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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百個孩子,最後隻有一個人能走出去,他們會自相殘殺,直到最後一個存活下來,那個人,将會是太子殿下最忠誠的暗衛。
”
“怎麽是個女孩?”
“女孩也無妨,她是這麽多年來,走出暗牢最快的孩子,陛下,她會是一把鋒利的刀。
”
“喬兒,從今往後,她就是你的暗衛了,你要好好地調教她,讓她忠誠于你,為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你可以為她賜名。
”
“父皇,她既保護兒臣,便賜她一個恩典,随皇族姓楊,賜單名蘿,就叫楊蘿,可好?”
妾本絲蘿,願托喬木。
(1)
她必須要明白,隻有依傍男人,才能活得好。
“楊蘿,連隻老虎都打不過,你還怎麽保護孤的安全?”
四周都被鐵籠網住,眼前是兇殘的餓了好幾天的猛虎,她手無寸鐵,隻能赤手空拳和老虎肉搏。
她咬斷了老虎的喉嚨,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身上的血是老虎的,還是身上無處不在的傷口裏流出來的。
“楊蘿,殺了他們,孤就是皇帝!”
那一夜太極宮前,連石頭縫都是紅的。
“阿蘿,以後,你就是錦衣衛指揮使了,朕與你共享這大好河山。
”
“阿蘿,司正清他是朕禦極最大的絆腳石,裏通外敵不思悔改,此人心懷叵測,絕不能留。
”
“我知他教你讀書寫字,可是他是亂臣賊子,殺了他,朕的萬裏江山将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
“我知今日必死無疑,不求你救我司府滿門,隻望你能看在往日一點香火情,為我司家留一絲血脈在世。
”
“楊大人,要怪,就怪你擋了陛下的路,黃泉路上,一路走好啊!”
楊蘿驀地睜開眼睛。
天光大盛,已是第二日清晨。
楊蘿伸手搭在額頭上,隻摸到一手濕噠噠的汗。
楊蘿看着手心一陣恍惚,很久沒有夢到以前的事情了,不論好的壞的,她一直都沒有向後看過,她會一直一直往前走。
“姑娘,姑娘,您起了嗎?”
玉青的聲音把楊蘿從幻影裏拉了出來,她起身披上衣裳,道:“何事?”
玉青道:“姑娘,有位姓戴的姑娘來了,說想見您一面。
”
楊蘿微微蹙眉,姓戴,莫不是戴春和?
“請她到偏廳坐。
”
楊蘿穿戴整齊後,方才去見戴春和。
戴春和形容憔悴,發髻上插了一朵白花,隻是精神還好,比起她們年末最後一次見面之事要好了許多。
戴春和見楊蘿進來,起身朝她行了禮。
楊蘿擺手叫她坐下,仔細觀察她一番,道:“你如今可還好?”
戴春和道:“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我想父親,也不願意叫我這樣沉寂下去。
”
戴品晞恢複了功名,隻是聚衆起義,終究是難逃一劫,被判斬立決。
楊蘿使了銀子将他的屍體保留了下來,交給戴春和。
“父親是人犯,不能光明正大扶靈回鄉安葬,我火化了他,裝在瓦罐裏,帶回去。
”
“我會為他守孝三年,”戴春和勉強勾起一抹笑容,顯得自己沒有那麽悲傷,道:“我今日來,是來向你辭行的。
”
楊蘿沉默片刻,道:“抱歉。
”
戴春和搖了搖頭,道:“你不必道歉,既不是你逼我父親做這樣的事,也不是你殺了他,此事,從頭到尾都與你無關,趙聰和方文謙都已經伏誅,我想父親在九泉之下也會得到安慰的。
”
此時此刻再見戴春和,和半年前在江南初次相遇之時她的模樣,已是大相徑庭。
楊蘿道:“我派人護送你回去。
”
戴春和道:“不必了,我一個人回去就好,我也要一個人面對生活的。
”
“父親臨終前跟我說,他在戴家村的茅草屋裏,還留着一些書,讓我好好留着,日後若有人想讀書,就贈給他們。
”
她既拒絕,楊蘿也沒什麽好說的,隻是送了她些銀兩路上用。
這一次她倒沒有推辭。
“一路保重。
”
楊蘿送戴春和到城門口,看着她抱着盛着骨灰的瓦罐,慢慢地離開京城。
江南風波已平息,但此事之中,戴春和最為無辜,能保存如此赤子之心,已是極為難得了。
直到看不見人了,楊蘿轉身往回走,卻見魏三策馬狂奔而來,神情凝重道:“縣主,徐員外無故暴斃了。
”
徐員外正是以極低的價格,将京郊八百畝良田賣給王之敬的那個人。
楊蘿眉心一跳,“屍體呢?”
“還在徐家。
”
“你去東廠把楚南筝帶去徐家,我先去瞧瞧。
”楊蘿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