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曉,免得将來夫妻不睦,惹人笑話。
”
王之敬道:“縣主對陳大人一片癡情,當真是日月可鑒。
”
楊蘿端起茶盞,慢悠悠地撇去茶面上的浮沫,吹去氤氲的茶氣,啜飲一口,“好茶。
”
王之敬道:“縣主既然有誠意,那不妨說說,都查到了什麽?”
楊蘿輕輕一笑,道:“首輔大人宦海沉浮多年,怎麽到了自己身上,就這樣的看不清呢?”
“有什麽可查的,全都是子虛烏有罷了。
”
楊蘿話音一落,王之敬陡然笑了起來,連說了三個好字。
“難怪陛下能選中縣主來主理此事,老夫佩服。
”王之敬似乎是很滿意楊蘿的回複,道:“縣主說的事情,老夫應承了,隻是還有一個條件,要縣主答應。
”
楊蘿道:“請講。
”
“事情結束之後,我要親自處置那個曹景樂,還請縣主,屆時把他交給我。
”
楊蘿挑眉道:“不過一個鄉野小子,貪慕虛名想要博得世人矚目,首輔大人要親自處決他,豈非堕了自己的威名?”
王之敬哼了聲,“若老夫就這樣放他安然無恙地離開,日後全天下沽名釣譽之徒不都可以以此為榜樣,空口白牙污蔑老夫了?如此,老夫如何在朝野立足?”
二人對視片刻,楊蘿嘆了口氣道:“首輔大人想要,我自然無有不應,隻是要待此事塵埃落地,我才能将曹景樂交給首輔大人。
”
“好。
”
楊蘿擡頭看了看月色,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多謝首輔大人款待。
”
王之敬親自送了楊蘿出門,目送她的馬車緩緩駛離王家大門。
王之遠踏出大門站到王之敬身邊,道:“父親,縣主今日之話,是否能信?”
“七分真三分假,”王之敬面色凝重地望着已經寂寥無人的大街,道:“此人心思難測,又入了陛下的眼,方才也試探不出她究竟查到了什麽,是條滑不溜手的泥鳅。
”
“那父親可要......”王之遠擡起手在脖頸上一滑。
王之敬搖搖頭,“她如今在查我的案子,貿然死去,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我。
”
“好在她心裏清楚,陛下暫時不會動我,”王之敬道:“隻要我在陛下心中地位穩固,就無人能撼動我的地位,她是個識時務的人,自然懂得如何處理此事。
”
“反倒是榮齊,這個小子不如榮恩輕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年紀小心腸太直,隻怕是不好打交道。
”
王之遠道:“錦衣衛人丁凋零,榮齊資歷尚淺,如今群龍無首,父親可要安插個人進去?”
王之敬哼了聲,“王之誠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被陛下申斥,如今日日在府中爛醉如泥,當真是個廢物,尋個時機,叫他去陪陪祖宗,免得留在世上,髒了我王家如今的門楣。
”
王家隻有王之誠一個人從軍,長平郡主娶不到,還間接得罪了汾陽侯,叫陛下疑心雍王和王家的用心。
這一切,都是因為王之誠辦事不力。
王之誠和王之遠雖是叔侄,但年紀相仿,真的要做這種事情的時候,王之遠未免有些不忍。
“真的要這麽做嗎?”王之遠猶豫道。
王之敬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連此事都做不好,你就活該隻能在國子監教一輩子書,永遠也比不上你大哥。
”
王之遠被這話刺得臉漲成了豬肝色,硬邦邦道:“父親放心,我知道怎麽做,一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
王之誠點點頭,“但願如此。
”
王家父子的對話楊蘿聽不見,當她的馬車拐出王家的街巷,一個黑色的身影便從房檐上悄無聲息地潛入車廂裏。
孟離扯下面巾,道:“你所料不錯,王首輔的後宅确實不太平。
”
楊蘿捧着熱水喝了兩口,潤潤說了太多話的嗓子,道:“詳細情況如何?”
她之所以在王之敬的書房裏耽擱那麽久的時間,為的就是給孟離争取時間,讓她能潛入王家後院一探究竟。
孟離道:“王首輔如今有三十來個妾室,還不算上那些死去的姨娘,官僚相贈的歌姬舞姬,但這大部分妾室,她們的房間裏既無香粉胭脂,也無衣裳首飾,大部分都是粗布短打,瞧着倒像是......”
“是暗衛。
”
孟離贊同地點了點頭,“今夜大部分人都不在內寝之中,不知去了何處,我小心查探,裏頭大多都是刀槍劍戟,毒藥暗器,隻怕都是王家豢養的暗衛。
”
楊蘿心頭沉了沉,王之敬,這是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