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也是權宜之計。
将來王師克逆,自然會移回秣陵,何必多慮——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為何過江逃難,竟攜有強弩數十?”
于是,他喚來驿丞,先把魯肅和他的核心近親安排到蕪湖驿館居住,然後就先去辦别的事兒了。
于是他一咬牙,換了一些說辭:“那位軍侯,恕我不能從命!當今兩淮大亂、上下胡為。
你們自以為公事公辦,但就算追到了,上峰也未必會論功行賞!追不到,也不會受罰。
命卻是自己的,為何苦苦相逼!且教你知我手段!”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比他年輕得多的俊朗高大少年走進來,
雙方追逐了兩盞茶的工夫,已經追出濡須口三四裡地了,眼看即将追上,江面上卻忽然出現了一支更為快速的艨艟隊,從南岸駛來,斜刺裡殺向魯肅和那劉勳部下巡邏隊。
走之前,丹陽郡的民政工作需要和兄長交接。
所以這幾天諸葛亮親力親為,對于戶曹那邊的工作,他堂堂郡丞竟親自抓,遇到大事就直接處理,今天戶曹上報說有一夥數百近千人的大規模江北流民、還帶着強弩兵器來投,諸葛亮才親自接待。
諸葛亮即将被再次派去廣陵,面授劉備縱橫斡旋機宜,教劉備後續如何處置對各方諸侯的關系、态度。
然而,一弩之威,也隻能吓住騎兵隊。
太史慈一行本就是執行完任務收兵回老巢,順便巡邏、補給。
一靠岸就跟郡戶曹的人通了氣,說路上遇到一隊持弩的豪強逃民,約數百人,請戶曹交接,以免流竄。
明日放他走之前,我也見一見。
”
“我們有通關符傳,是去協助采買軍糧的!我家世代行商,日前捐贈軍糧數千石,急需重新采買周轉!”
好在太史慈倒是沒有逼迫他去春谷,而是說一路去蕪湖,魯肅心中狐疑,決定再跟着走一段,觀望觀望。
……
一旁那隊巡邏船,依然不信這個邪,或許是那艘艨艟上的軍官,覺得自己的船艙壁能當強弩箭矢,見魯肅居然敢動武,直接追了上來。
他想了一想,決定先把魯肅安置了,再去查問一番此人才幹,确認值不值得留。
魯肅知道船隊馬上就駛入長江了,這時不能被纏上。
江東沃野萬裡,隻是無人開墾。
聽說當地郡國相守都重賞開荒,許開荒之人輕徭薄賦,我們魯氏一族,必能安居樂業!”
對方的理由也非常堂堂正正,你要移居到别的郡,當地官府豈會允許來路不明的人帶幾十張弩入境?就算不收繳,那也必須登記造冊。
魯肅心中叫苦,但已無辦法,隻好照辦。
“這将軍旗号‘太史’,據我所知隻有劉繇麾下太史慈是此姓,此人縱然不是太史慈,也必是太史慈族人了。
可劉繇舊部不是投奔諸葛玄了麼?他們又怎會去蕪湖?難道……”
到了别人的地盤,魯肅也沒打算反抗,全族被暫時安置在碼頭的邸站裡。
好在對方也不是想直接殺人,估計是想抓人勒索财物,就隻是逐步逼近,并未放箭。
萬一那将領挑幾個人盤問,最後說漏嘴了,問題隻會更嚴重。
但那巡查軍官是劉勳麾下張多的部曲,跟橋蕤互不統屬,聞言并不打算賣賬,還想逼迫魯肅靠岸,看看有沒有破綻,以便勒索一筆。
魯肅忍着氣,又質問了一遍剛才的疑惑。
大約一個時辰後,天色将晚,諸葛亮回府,先跟大哥一起用晚膳。
未審閣下何人?憑什麼說秣陵是遭竊據?當今諸侯并起,皆自相攻伐,便如孟夫子言‘春秋無義戰’。
除了讨伐稱帝反賊以外,其餘諸侯兼并,又何來正統僭僞可言。
”
這樣既不用說謊,也能把自己塑造成隻是想找個地方避戰,并無特定目标。
魯肅見這支突然殺出的船隊如此悍勇,也想逃跑,卻被太史慈截住:“來者何人!袁賊不得入長江,你們不知道麼?”
那負責引路的小校卻不以為然,也不搭理他,隻是領着魯肅進了一間偏廳,讓他在那乖乖等候。
“丹陽郡治在秣陵,這蕪湖如何能僭越挂太守府之名?簡直……簡直匪夷所思!”
“我并非圖你錢财,你非要離去,莫非有詐?普通逃民之家,如何能随身攜帶強弩數十!我豈能任由持弩者肆意上岸,到了蕪湖,且先至戶曹注籍,方能離去!”
魯肅想起自己還身負使命,于是坦然直言:
但太史慈終究是射術高超的名将,眼神非常好,他隔着百丈便能隐約看到對方船上、有弓弩手持械戒備。
我受人之托,蒙人之惠,且已答允在先。
聖人雲:自古皆有死,人無信不立,請諸葛郡丞放我往秣陵一行,完成使命,将來欲投何處,當再作區處。
”
而蕪湖,在周瑜告訴他的情報中,還是屬于孫策治下。
喝完後,諸葛瑾長出一口氣,點評道:“受人之惠,忠人之事,倒也是義士。
我們若強留他,他必然心中不服,也壞他名聲。
劉勳部巡邏隊看到這個旗幟,連忙試圖掉頭遁逃,但還是被太史慈分出船去,追殺一番,斬獲射殺數十、幹掉走舸數艘。
諸葛瑾不動聲色地放下筷子,端起湯碗遮住面部表情,緩緩抿了一口,卻遲遲不咽。
思索良久,把對策想清楚後,才把已經跟體溫一樣涼的湯咽下去。
袁術确實賞罰不分,每個月幾百錢玩什麼命啊。
“我此番能從袁賊處走脫,皆賴居巢令周瑜周公瑾助我取得通關符傳,那周公瑾亦是義士,不願屈身于篡漢之賊。
諸葛亮畢竟年少,他近來居于幕後做事,縱然被人吹捧,也多半是被劉備陣營内部的屬下吹捧。
初遇外人來投,令他頗為得意。
……
魯肅乍一看,便覺對方太過年少,估計尚未及冠,竟然穿着郡丞的服色。
不過此人容貌倒是卓爾不群,而且身高八尺有餘,甚是偉岸,讓人難以生出惡感。
自己一方家眷衆多,還都是小船,本身沒有防護。
全靠自己家帶來的盾牌立在船側遮蔽箭矢,對射起來估計還是吃虧的。
不一會兒,戶曹統計了他們的持弩數量,也是微微一驚,逐級上報,然後魯肅就被人請走,去衙門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