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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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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打算再來一次勸降攻心,試着拿下柴桑?還是見好就收,繼續南下廬山,想辦法跟叔父和雲長成掎角之勢?” 諸葛瑾一邊說,一邊也指着地圖,便于二弟快速理解。

     廬山就是後世江西那個風景勝地廬山,漢朝就已經叫這個名字了,位于鄱陽湖\/彭蠡澤西岸。

     因為此山的存在,大湖在這一帶會被稍稍擠壓得收窄。

    而海昏縣和柴桑縣之間,也再沒有别的縣城。

     即使拿不下柴桑,但如果諸葛軍能确保己方有絕對水軍優勢,那也可以在廬山險要之處、依山傍湖下寨,卡斷海昏和柴桑之間的聯絡—— 當然,一定要依山傍湖,不能直接在山區紮營。

     一來廬山險峻,沒必要占太高的地方;二來取水困難,一味追求居高臨下,那就成馬谡了。

     如此,對南可居高臨下威脅海昏縣側翼,卡斷海昏、南昌敵軍将來由大湖離開江西的水路。

     同時又可以和西邊沿修水東下的關羽軍,成掎角之勢。

     當然,上述這些解釋,都是上帝視角。

    諸葛瑾和諸葛亮說話,不會說得那麼複雜、詳盡。

     他們兄弟倆都是聰明絕頂之人,稍稍點撥幾個字,甚至有時候對着地圖上某個點指一下、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了。

     諸葛亮果然很快就理解了大哥這套折衷穩妥的方案,并且立刻分析出了這個替代方案的優劣特點。

     隻見他對着地圖,若有所思地侃侃而談:“大哥這條轉進廬山、據險而守、卡敵咽喉的替代方略,相比于先取柴桑的方略而言,勝在把握更大,不存在無法拿下的問題。

     我軍今日取彭澤,算是猝然偷襲,估計此刻柴桑守軍都還不知道彭澤丢了。

    從地圖看,柴桑守軍最快要一天之後,得到敗兵回報。

     如果大澤上的船全部被我們奪取、封鎖,通報敗訊的使者無法立刻渡過湖面,還得另外繞路找船的話,那麼最晚兩三天後、柴桑守軍才知道噩耗,這也是有可能的。

     而海昏縣的守軍,應該也是兩到三天後得到敗報、并做出反應。

    從這個速度來看,我軍今晚略作休整,明日一早就直插廬山,敵軍是來不及反應的,我們定然可以搶先在廬山東側、當道傍湖紮營。

    ” 諸葛亮分析完大哥這條方略穩的地方,略微停頓了一下,再說大哥此法不夠貪的缺陷: “不過此法卻也有兩個弊端,一來是将來我軍真擊潰笮融之時,将無法全殲笮融軍,柴桑守軍一旦聽說海昏或南昌的主力崩潰,必然會作鳥獸散,或沿着長江往他處流竄。

    以笮融軍之狂熱,必然糜爛危害多地。

     二來麼,以笮融的軍紀,如果是有計劃地放棄柴桑等地撤退,還有足夠的江船,他們肯定會在走前洗劫柴桑,徹底刮盡民間餘财、存糧,造成極大禍害——笮融在廣陵、丹陽時,不是已經做過兩次這種事情了麼?這種狗賊,怎能任其流竄害民?” 諸葛亮的着眼點,完全放在了笮融軍的作風問題上。

     這是一支走到哪兒、敗退離開前都要徹底搜刮搶劫一遍的軍隊。

     這一點,諸葛瑾也是非常清楚的。

    劉備當初打到廣陵郡,一點民間餘糧都收買不到,就是因為廣陵富戶的積蓄兩年前被搶光了。

     步練師的父親原本好歹還是個小吏,但她家那麼窮,也是被笮融軍洗劫了。

     漢末很多諸侯,對于搶劫還得有點克制,因為他們怕得罪豪強或者世家,或者是需要臉面名聲。

     哪怕是袁術,也需要假手于人,比如收編各種山賊,讓他們在收編前動手、然後再诏安洗白收诏安費。

     真正敢無差别搶的,也就是西涼軍和各種利用狂熱迷信的部隊。

    那是可以無心理負擔徹底刮地皮的,反正也不需要名聲,刮完就永遠不回來了。

     而笮融甚至比張魯還惡心的多,因為張魯好歹是“座寇”,他窩在漢中沒處流竄,父老鄉親低頭不見擡頭見的。

    笮融是流寇,殘害完一個郡再換一個,三年殘害了三個郡。

     必須把這一切在豫章終結!徹底解決笮融滿門全族!家裡的雞蛋都得全部油炸了! 諸葛瑾也被激發起了責任心,終于決定徹底玩大一點,哪怕難度提升,也要确保克盡全功。

     他是要把江西當成諸葛家的根據地來好好建設種田的,這塊地盤要經營很久,笮融可以幹的短視事情,他一樣都不能幹。

     諸葛瑾無奈沉吟道:“還是阿亮說得對,确實不能畏難,那就不急着去和叔父、雲長會師,成犄角之勢了。

    我們還是趁着敵軍還未反應過來,想想看如何拿下柴桑吧。

     但我們今日能勸降彭澤,畢竟是靠着兵多将廣,兵力兩倍于守軍。

    此番拿下彭澤後,兵力再增加一千二百人,我們總兵力也才四千五左右,隻有柴桑守軍的七成。

     攻城一方要勸降人數比自己還多的守城軍,哪怕有朝廷诏命、大義名分,也是難上加難,我們不能再指望敵軍中的廣陵、丹陽籍原郡兵臨陣倒戈,要實打實想新的籌碼,瓦解敵人的抵抗意志——阿亮,你有什麼辦法麼?” 這次諸葛瑾是真心探讨求問,并不是試探弟弟。

     因為這個念頭,他也是剛剛才通達的,此前還沒下定決心呢,更不可能提前想。

     而諸葛亮終究還是剛要十七歲,雖通讀了孫、吳兵法,終究才第一天應用。

     他思索了很久,也沒有想到辦法。

     最後還是兄弟倆互相啟發、切磋探讨了一刻鐘,才各有所得。

     諸葛亮突然建議:“大哥,我看就按照我們剛才讨論的想法,拼湊一下就不錯了——柴桑攻心,關鍵在于瓦解敵軍中狂熱之徒的意志。

     所以我們可以攻讦笮融軍中那些打着信佛旗号的将領,揭發他們一邊說斂财、劫掠是為了辦佛事,但實際上劫掠所得卻隻有極少一部分用在了施舍齋僧、修造佛塔伽藍之上。

     想來這彭澤縣被我們攻下後,城中那些被殺的僧兵僧将家中,肯定能搜出不少财物,把這些财物展示給被俘的狂熱信徒看,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将領有多麼虛僞,然後把信念崩塌的最厲害的信徒放一些回柴桑,讓他們暗中傳言,打擊那些斂财僧将的威信。

     另一方面,你剛才也說了,笮融當初建立威望,靠的就是講排場、宣揚神迹和宏大的氣象。

    比如他拿十幾萬斤銅熔鑄佛像,這種高大雄偉、金光燦爛之物,最能激起愚昧之人的崇拜屈服。

     所以,我們也可以想辦法弄些神異之物,演給那些狂信之人看,讓他們知道笮融才是僞信,甚至宣揚跟着笮融這種異端,才會将來堕入地獄永受苦難—— 畢竟那些愚昧之人,要立刻讓他們恐懼,變心,也隻有如此了,跟他們講道理,他們未必聽得懂。

    至于将來如何驅除妖邪迷信,需要長遠徐徐圖之,不是眼下能根除的。

    ” 諸葛亮總結出來的這兩條頭腦風暴,第一條其實是他自己的貢獻更多,而第二條,明顯是諸葛瑾的貢獻更多—— 論正常的智謀策略,諸葛瑾隻要不是提前知道曆史答案的戰役,靠自己推算,他還真不如僅僅十七歲的弟弟。

     但是要論技術手段,靠科技方面的先知先覺吓唬古人,吓唬迷信之人,這顯然是諸葛瑾占優勢。

     哪怕隻是造點“孔明燈”,制造飛天神迹去柴桑城撒點宣傳畫,那也依然是諸葛瑾在行。

     誰讓僅僅十七歲的諸葛亮,也造不出孔明燈呢,除非是大哥故意造神,把功勞讓給他。

     “好,那今日且歇息一夜,待士卒恢複體力,明日我軍便渡過彭蠡澤,去柴桑城南安營紮寨,籌備攻城和攻心。

    具體就先按今夜商讨之計。

    ”諸葛瑾最終拍闆。

     帶了個弟弟一起頭腦風暴、互相啟發,果然效率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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