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伶俐聽話,他輕嗯了一聲,“被你養母打壓十年,你竟也能忍住,不過倒也不算太笨,起來吧。
”
蘇昭雪忙不疊謝過對方,重新爬起來站好。
婁樾捋了捋袖子,仔細看向她,“我乃賢王世子,你身為我的丫鬟,打扮太素淨會丢我的臉面。
”
賢王世子!
蘇昭雪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狐狸眼裡蓄滿了驚訝。
淮州成遠離大周京都,蘇昭雪也聽過賢王世子的美名,據說這位世子風流不羁,頗有才名,紅粉佳人無數,名聲褒貶不一。
可她昨晚才接觸此人,卻發現這位世子爺不如外界所傳的那般,她故意撩撥勾引,他并未上鈎,反而很是謹慎。
由此可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婁樾玩味地盯着她,暗衛來報,她确實不知曉他的身份,此刻的驚訝想必是聽過賢王世子的名聲。
“本公子大方,賞你五十兩銀子去添置衣裝。
”
撂下這句話,婁樾便解下腰間的錢袋擱到桌上,“待會兒福泉帶你出門去買,你們速去速回,午後随我一道出城。
”
峰回路轉!
蘇昭雪眸光一亮,本以為世子爺會審問她,沒想到提也未提她兩頭欺瞞之事,還好心給予銀兩讓她打扮。
她在蘇家十年,未曾被人如此對待過,養母不曾慷慨解囊叫她上街添置衣裝,向來都是撿長姐穿舊的衣衫,戴膩的首飾。
“怎麼,嫌棄銀子少?”婁樾見她反應遲鈍,不禁俊眉上挑,語氣隐有不耐。
他也不是不通世俗的人,五十兩銀子足夠她添置衣衫首飾。
蘇昭雪立即屈膝行禮,哽咽道:“昭雪謝公子賞賜,公子對昭雪的大恩大德,昭雪沒齒難忘——”
“行了,少說奉承的話。
”婁樾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眸光一轉,叫她把桌子上的膳食收了。
“你在翠竹院無需伺候我洗漱穿衣,這些雜事福泉會安排。
”
蘇昭雪趁機追問,“可是公子——”
“本世子不會賣了你。
”婁樾猜到她想問什麼,好心解釋,“我在淮州城這段時日,你就安心跟随我左右。
”
世子爺的一句話無疑給蘇昭雪吃了一顆定心丸,事少錢多,這差事太好了!
福泉領着蘇昭雪出了翠竹院,消失一夜的福路從屋頂跳下。
“主子,您這是在欺騙蘇姑娘,蘇姑娘要是知道暗中刺殺你的人不計其數,肯定不會留下來的。
”
福路打小跟在婁樾身邊,二人一同長大,膽子比福泉大,敢于勸谏。
婁樾擡起手中折扇,敲了敲福路的腦門,“她想占孤的便宜,自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再者不是有你們在?豈會傷到她。
”
婁樾做事從不虧待自己,虧們的生意誰做?世間事,有舍必有得。
“可我們隻負責保護您的安危!”福路不敢還手,但會躲避。
婁樾懶得去追,勾唇一笑,“她也不蠢,真到了危急關頭自然會躲。
”
淮州城的姑娘都不如蘇昭雪嬌豔,留她在身側,能飽飽眼福,治一治官場的黑暗與龌龊。
福泉辦事快,直接領着蘇昭雪去了淮州城内最大的成衣鋪子,叫掌櫃給她選四套合身的,兩套外出赴宴時穿,兩套騎馬裝。
四套衣裳花了十五兩銀子,兩套秋冬緞面刺繡的料子,昂貴奢華,兩套薄如蟬翼的冰絲夏衫。
餘下三十五兩,蘇昭雪去買了兩套時下盛行的頭面。
二人添置妥當,馬不停蹄返回候府。
因午後要出城,又無需她下廚,蘇昭雪徑直回房換了更為方便的騎服。
收拾妥當後她繞去主院,婁樾正立于窗旁寫字,見到她直皺眉,叫她去把衣服換了,過會兒乘坐馬車,無需她騎馬。
蘇昭雪隻好再次折返回房,重新梳妝。
小暑将至,盈盈粉衫冰絲長裙緩解正午的燥熱,她挑了一對石榴籽珠钗,塗抹了口脂,又在雙頰敷了薄薄一層的香粉。
她再次出現在前院,不出意外惹來婁樾與福泉的側目。
福泉目瞪口呆,明明一模一樣的臉裝扮起來竟然大變樣!不過他隻看了一眼,便借口溜之大吉。
非禮勿視。
婁樾握筆的手一僵,目光如炬地鎖着蘇昭雪。
她不上妝時,娉婷如淡雅的芍藥,盛裝打扮後,容光更盛,狐狸眼顧盼流轉之間勾魂攝魄、欲說還休,身姿窈窕,細腰不盈一握,十指纖纖猶如削蔥根。
夏風拂起了她的長袖裙擺,白玉珍珠耳墜随風搖曳,當真國色天香如牡丹。
啧,她養母不允她招搖過市,倒是辦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