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一切玩耍過嗎?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而且我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你,你我走的不是同一條路,兒時的感情做不得數了。
這些年來我都在盡量的避開你,是你沒有自知之明糾纏不休,最後落得這麽個下場,都是你一廂情願的結果。
”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我到底哪裏不如那個沈妙合。
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明明我們從小就青梅竹馬,明明我愛了你那麽多年。
你為什麽愛上了別人,為什麽就是不肯回頭看看我?”白幼琳嚎啕大哭,她每說一句話就重重的頓一下自己的身體,像是一種宣洩。
“白幼琳,你在問這麽多為什麽之前,怎麽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麽?我隻知道,妙合不會對一個已經成了親的男子糾纏不休;她不會在公開場面污蔑中傷別人的妻子;她不會因為自己的愛而不得成可怕的執念,更不會随随便便就去要了別人的命……”
葉靖琛邊說邊再度靠近白幼琳,近到幾乎與她臉貼着臉,隻是他的聲音冰冷而充滿恨意,宛如刀子一般,一刀刀的割在了白幼琳的心上。
“你說你愛我,可是你都對我做了什麽?你難道不知道齊元若給妙合下毒的最終目的是逼我自投羅網嗎?他想殺的人不是妙合而是我,你給妙合下毒,最後要的可能是我的命。
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愛到幫着我的仇人要我的命?嗯?你這種心腸歹毒、惡事做盡的女人,也配談愛?被你愛上簡直是我此生的不幸和污點。
沒有人會愛你這種人,你的父親、我、十一皇子……我們中沒有一個人愛過你,你這輩子都沒有得到過別人的愛。
因為你不配。
”
“啊。
”葉靖琛的話好似最鋒利的劍,狠狠的在白幼琳的心上來回的捅,她瘋了一樣的厲聲尖叫着,“葉靖琛,你殺了我吧,我給沈妙合下毒,你不想要我償命嗎?我寧願死在你手裏。
”
這時葉靖琛已經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瘋狂的白幼琳,丢下最後一句冰冷無情的話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殺你髒了我的手。
你是別人的妾室,要死也該死在你夫君手裏。
”
直到最後一刻,他仍舊在提醒她,她無論生死,都該屬于別的男人。
*
葉靖琛前腳剛離開,齊元莳就閃身走了進來,他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冷冷的望着白幼琳一點點的瘋狂、崩潰、絕望……
似是察覺到齊元莳的到來,白幼琳靠着僅存的自尊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她沒法去擦拭滿臉的淚痕,但仍倔強的擡起頭來,冷冷的和來人對視。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齊元莳無奈的笑出了聲,搖着頭嘆息道:“本來不是的,但是白幼琳你知道嗎,你剛剛問的那句話就很可笑,所以我即便想否認不是來看笑話的,大概也有些違心了。
”
白幼琳瞪着齊元莳,不明白他是何用意。
“本殿下現在代理監國,是繼任皇位的不二人選,很快本殿下就将是這大涼最尊貴的人,犯得着來看你一個階下囚的笑話嗎?你不覺得就連說出這句話都是在擡舉自己?換句話說,你都不夠格讓本殿下看笑話。
”齊元莳冷笑道。
“那你是來……”白幼琳收起了鋒芒小心翼翼的問道,因為她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
或許齊元莳是來救她出去的,既然他就快要做皇帝了,隻要他想保她一命,應該也沒人敢說“不”字吧。
畢竟她是他的妾室,他無論處于什麽心态,想要救下她來,都是情有可原的。
白幼琳重新燃起生的希望,用讨好又期盼的眼神看着齊元莳,一遍遍的默默說服自己——他是來救她出去的。
剛才她自以為沒了活路,所以才不畏生死,一再的激怒葉靖琛。
可是沒人不想活着,即便絕望心死如她,當真的看到眼前還是有活下去的可能時,也重新滿懷生存的希望。
就如齊元莳所說,他是未來大涼的皇帝,那麽她是不是就能成為後妃了,到時候,她可以過的錦衣玉食、尊貴體面,這樣的生活誰能說不是一種幸福呢?
若是沈妙合那個賤人沒死,今後見了她還不是要跪拜行禮?她還有的是機會折磨那個賤人不是嗎?隻要她活下去,隻要她變得有權勢,或許将來的某一天,連葉靖琛都要被她玩弄于手掌之中。
懷揣着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白幼琳看向齊元莳的眼神逐漸變得狂熱,帶着從未有過的讨好和妩媚。
也不知齊元莳是否讀懂了白幼琳眼神中的含義,他諷刺的打量着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女人,冰冷的話從微微張開的嘴唇裏迸出來。
“本殿下是來送你去死的。
”
“什麽?”白幼琳宛如被冷水潑了個正着,一腔瞬間冷卻,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齊元莳的手就掐上了她的脖子。
齊元莳與葉靖琛不一樣,他沒有什麽消息需要從白幼琳嘴裏拷問的,他此刻過來,就是來親手了結了這個讓他蒙羞的女人。
“呃。
”白幼琳瞬間被死亡的陰影籠罩,眼神中流露出強烈的恐懼和掙紮。
這一刻她才深深的體會到,方才葉靖琛掐住她的脖子真的隻是在恐吓她說實話罷了,如今的齊元莳才是真正的想要她的命。
求生的本能讓白幼琳扭動着被捆綁住的身體,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張開,舌頭不自覺的伸了出來。
她說不出話來,隻能用哀求讨饒的眼神看着齊元莳,企圖從他那裏獲得一絲憐憫和寬恕。
直到死亡真的降臨那一刻,她才察覺到自己有多麽的渴望活着。
隻可惜齊元莳在過來的時候就下定了決心不留活口,這個女人是他的恥辱,是他和葉靖琛之間的一個陰影。
他若是留下白幼琳,葉靖琛會在心裏責怪他沒有殺了她替沈妙合報仇;而他也将留下一段永遠難以洗清的污點在自己的人生中。
就好比他的父皇一樣,縱然貴為天子,又有多少人在背後笑話他被自己的妃子和臣子耍了二十幾年、還幫別人養大了兒子。
他不希望自己登基後,也有人偷偷嘲笑他,笑他的妃子為了葉靖琛做出了無數瘋狂癡情的舉動。
隻有白幼琳死了,這段難堪的屈辱才會慢慢的被人遺忘。
他親手送她上路,亦有洩憤的情緒在。
“白幼琳,就算你我二人相看兩厭,但是你別忘了,我是尊貴的皇子,還是大涼未來的帝王,而你隻是我的妾室,你沒有資格嫌棄我,更不配帶給我取辱。
我現在親手殺了你,才能洗清我的屈辱。
我知道你希望死在葉靖琛的手裏,我偏不讓你如願。
你是我納進門的妾,生死都由我說了算。
”
齊元莳雙手用力的掐着白幼琳的脖子,眼睛充血,表情猙獰兇狠,因為說話太過用力導緻臉部的肌肉扭曲,看上去分外的可怖。
此刻白幼琳的臉成了醬紫色,舌頭伸的老長,眼睛翻白着,已經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狀态了。
最後的時刻,齊元莳閉上了雙眼,“啊”的低吼一聲,狠下心來再度加了幾分力氣。
隻聽白幼琳的喉嚨裏最後發出了一聲輕響,緊接着腦袋無力的一歪,徹底斷了氣。
齊元莳松開手,睜開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白幼琳的屍體失去了支撐,歪着倒在了地上。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仍舊睜的大大的,眼中不見恐懼,唯有疑惑。
她是在疑惑,自己好好的人生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她到底都做了什麽才換來了這樣的結局……
齊元莳看着已經失去氣息的白幼琳,又看了看送她上路的那雙手——此刻它們在不斷的顫抖。
他沒有恐懼也沒有自責,更不見絲毫的憐憫,反倒是有一種超脫釋懷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殺的還是自己的“女人”,他覺得經歷過這一遭後,自己再也不會對殺人有任何的畏懼。
這是他成為帝王的第一道坎兒,是白幼琳幫他度過的。
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不該有的心慈手軟就絕對不可以有,該殺的人就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殺掉。
這些之前的他還遠遠不夠格,可是今日他親手殺了白幼琳,也就是親手除掉了自己的慈仁和軟肋,從今往後,他将正式走上帝王之路,手握天下衆生的生死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