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不正常啊,誰家好人後半夜敲門送信?”
拿信的侍衛雙眼死死的盯着那封密信,仿佛恨不得在上面燒個窟窿好能看到裏面寫的是什麽,他呢喃自語道:“要不要把信送進去?”
“現在?你瘋了?全府不用當差的都睡得正香,你要進去把大家都吵醒嗎?”另一位侍衛驚呼,瞪着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同伴,“而且今日小侯爺難得休沐,你還在這個時候去吵醒他?為了閩南水災一事他這一個月忙的腳不沾地,好容易休息一天你至少讓他睡個好覺啊。
聽我的,等小侯爺起床了再送,什麽天大的事非得急着半夜送信。
啊……好困,走,咱們再去眯一會兒……”
*
因為今日休息,葉靖琛和沈妙合比平時起的晚了些,兩人匆匆洗漱後去給父母請安,然後一家人坐下來用早飯。
“難得今天一家人湊得齊,因為公事繁忙,咱們一家子有多久沒有一塊吃飯了。
”羅雪娟很是開心,早早就讓廚房張羅了豐盛的菜肴。
平日裏葉廣生和葉靖琛要去上朝,都是匆匆在自己房裏吃點東西就走的,二人一忙起來午飯就沒個時間也不一定要在哪裏吃,而晚飯又多有應酬,因此日常在家一起吃飯的通常都是羅雪娟和沈妙合。
今天一家四口聚在一起享用早飯,吃的那叫一個其樂融融。
“靖琛啊,你難得休息,待會兒陪妙合出去逛逛。
你們小夫妻剛成親你就日日這麽忙,可不能委屈了妙合。
”羅雪娟吃着飯,叮囑兒子道。
“是,我們昨晚就說好了,一會兒去新開的集市上逛逛。
”葉靖琛笑着回答道。
沈妙合咽下一口粥,提議道:“聽說這個集市是限時開放的,一群邊陲地區的商人來販賣當地的貨物,很多都是咱們從前沒見過、定京城裏買不到的,可稀奇了。
昨日我放了喜樂和紅蕊的假,讓他們去逛,紅蕊回來告訴我她是大開眼界,那些商人的打扮談吐和出售商品,她見所未見。
她買了好幾樣稀罕的小玩意回來給我看,當真是有趣極了。
爹娘要不要也一起去逛逛?這個集市就開到年底,再不去就沒有了。
”
葉廣生一聽也來了興緻,難得的起了玩興,對妻子說道:“聽起來蠻有意思的,我們也去吧。
話說咱們一家人還從未一起逛過街呢,今日正好撞上了,那就去逛逛?”
葉靖琛和沈妙合一直贊同,羅雪娟看了丈夫一眼,嬌嗔道:“我是想讓人家小倆口多熱乎熱乎,你非拉我去,咱們倆不是打擾人家嗎?”
“哈哈哈,原來你是擔心這個。
”葉廣生大笑,“那好辦,等到了集市上就分開,他們倆一波咱們倆一波,各逛各的,互不幹擾就是了。
”
“我看爹這是害怕我和妙合打擾到您和娘幽會,才這麽提議的吧,還偏偏拿我們做幌子。
”葉靖琛忍不住調侃道。
沈妙合忍着沒笑出聲來,羅雪娟氣惱的拍了兒子手背一下,葉廣生則笑罵道:“好你個臭小子,成了家膽子也大了,都敢來拿父母開玩笑了。
”
一家人正其樂融融的吃着飯,那名手握迷信的侍衛才姍姍來遲。
侍衛請過安後,将信交給葉靖琛,說道:“昨兒個後半夜,那位易靈小姐一個人跑來咱們府上,将信交給屬下,吩咐等小侯爺起床後就把信給您。
”
葉靖琛急忙拆開信,皺眉看了起來。
沈妙合有些慌亂,問道:“她幾時來的?待了多久?是一個嗎?還說什麽了沒有?為何不把人請進來?”
“幾時來的屬下不太确定,可以肯定的是易靈小姐走後最多一個時辰天就亮了。
易靈小姐是獨自前來,就說了幾句話,交代把信給小侯爺和少夫人,說完就走了。
屬下有請她進來等候,還問她若是有急事可以去叫醒您二位,但她隻說不用,等您二位起身後把信給您二位就可以。
”侍衛如實回答道。
沈妙合慌了手腳,易靈後半夜跑來送信,還是一個人來的,由此可見她一定有什麽要緊的事,否則沒有哪個正常人會這個時辰穿過小半個定京城,就為了送一封信?
葉靖琛很快看完了信,眉頭緊鎖,閉上雙眼深深的嘆了口氣,一臉的凝重和無奈。
沈妙合心裏“咯噔”一聲,不祥之兆愈發的深了。
她剛想問發生了什麽事,就聽葉靖琛對送信的侍衛說道:“派人去林家走一趟,悄悄地不要驚動林家的任何人,看看林家,是不是有人過世了。
”
侍衛也是大驚失色,答應了一聲就轉身去辦差事,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他生怕出事的那個人就是易靈,如果真的是她,那是否是自己的大意害死了她?如果他昨晚堅持将人留下,是不是就不會出意外了……
這會兒工夫,沈妙合也看完了信,她将信遞給一旁的葉廣生,自己則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掩面哭了起來。
羅雪娟知道有大事發生,她不好問,于是忙帶着丫鬟們離開,隻留下葉靖琛等三人留在大廳。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我們逼死了她嗎?她明明有機會活下去的。
”沈妙合哽咽着問道。
葉靖琛嘆息道:“她是有機會活下去,隻是她放棄了這個機會。
她的丈夫為了不拖累她自盡,可能她再也無法面對今後的人生了吧。
她送來了兩封信,一封給我,做了個交代;另一封是給鞠嬷嬷的,如果沒猜錯,信裏是勸說鞠嬷嬷把真相說出來。
她應該是覺得,隻要自己活着,鞠嬷嬷就會束手束腳,不一定有勇氣說出真相,可若是她死了,鞠嬷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是在用自己的死,幫父母報血海深仇;也是在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幫助我們扳倒四皇子。
”
“她這一生太苦了,唯一的親人為了她自盡,鞠嬷嬷若是說出真相後怕是不能獨活,她即便報完仇也是一無所有,所以才選擇用這種決絕的辦法逼迫所有人一把。
她自己走上了不歸路,與此同時,也斷了鞠嬷嬷的回頭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