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要生出朵花來。
陸景陽視線掃過,落在溫檸身上,溫聲道:“夜寒風急,快些進去罷。
”
陸煥受寵若驚,怎麽今晚皇兄待他也十分之好了,不過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在皇兄跟前說心悅明玉的事,這會兒是不是應當表現地親昵些?
他悄悄斜了一眼明玉,覺得是個好機會,于是一手提着琉璃盞,一手拉住她手腕:“明玉,咱們快進去。
”
說話的同時,還不忘回頭跟陸景陽道:“皇兄也早些歇息吧。
”
說完,拉着人便走了。
後面兩人的宮女侍從,也都紛紛垂着頭,悄無聲息地跟了進去。
不過幾息,行宮門前,隻剩陸景陽孤身站立。
燭火微晃,帶着石階上的身影也跟着微微晃了起來,遠處鴉雀的叫聲分外響亮,三三兩兩,零零碎碎,平添了幾分寂寥。
陸景陽垂下的手指輕輕撚動了下,按捺住想要将陸煥扯開的念頭。
即便知道是裝出來的,也屬實礙眼。
他立在階前朝來路望了眼,宮人遠遠的候着,不敢上前,亦不敢催促。
往常這時候,榮順就該出聲提醒了,可他才知曉了些不得了的事,這會兒像是個鋸嘴葫蘆一聲不吭,生怕觸黴頭,而且方才那一幕他也瞧見了,七殿下和郡主關系甚篤,毫不避諱,當着殿下的面直接攜手走了,他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
榮順想到之前,殿下第一次回京時,交代他看住七殿下的事。
現在,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殿下莫不是那會兒就察覺到七殿下和郡主感情深厚,意欲強加阻撓了?
榮順心裏一個激靈,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正忐忑着,就聽殿下語氣甚是平靜地吩咐宮人,将舞姬送去魏臨帝那兒。
這下,榮順更确定殿下心情不佳了,這個時候皇上肯定歇在某個嫔妃那兒,舞姬一送,不出片刻定會争鬧起來,魏臨帝下半宿便不用睡了。
等将事情全部安排好,陸景陽才才擡步邁進宮門。
“将東西送去雲水間。
”
榮順連忙應下,等他回身找時,才發現是郡主手爐落在馬車上了,也不知殿下怎麽知道的,明明也沒上馬車看過。
他沒另外派人,而是捧着手爐親自将東西過去。
等到了雲水間,在前院侯了會兒。
素心匆匆出來,見人先是一笑,而後将東西接了過來,細聲細語道:“勞煩公公特意走一趟。
”
榮順連連擺手:“哪裏哪裏,順道的事。
”
他說着朝裏望了一眼,狀似随口問道:“七殿下可還在?”
素心搖頭,同他道:“七殿下将姑娘送到後便回去了,這會兒應當已經到青玉苑了。
”
說完,又好心提醒道:“公公有事不如明日再去,我瞧七殿下精神倦怠,怕是一回去就歇下了,公公現在去恐怕見不到人。
”
榮順連聲謝過:“我曉得。
”
他得了準話,又寒暄了兩句,便急着回去複命了。
素心将手爐拿進屋內,交給宮人收好,對坐在床邊的人笑道:“姑娘料得真準。
”
溫檸微微撅着嘴,表情不怎麽高興。
她剛洗漱完,正打算喝口水便歇下休息,就聽說榮順來了,當即便猜到對方會問起陸煥還在不在。
早知道榮順要來,她說什麽也要留陸煥喝杯茶再走,看榮順敢不敢将人攆出去。
溫檸氣哼哼地亂想了一通,扯過被衾蒙着腦袋睡了。
第二日,她早早起了。
因着半夜才睡,梳妝時險些又睡着。
小桃心疼壞了:“姑娘怎麽不多睡一會兒,今日又無事?”
溫檸喝了口濃茶醒神:“怎麽會無事,待會兒還要給魏臨帝請安呢。
”
畢竟離開時實在匆忙,皇上雖沒有怪罪,可她卻不能恃寵而驕,仗着皇上不問,便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小桃呀了一聲:“奴婢差點兒忘了!”
她說着手上的動作便快了起來,十分麻利地為姑娘挽了個發髻,既嬌俏又漂亮。
不過等溫檸到時,就發現魏臨帝一臉頹靡,眼下還蒙着一層淡淡的青色,臉色比她還差,似乎也沒怎麽睡好。
溫檸關心了幾句,轉頭用眼神示意讓素心回去取安神香。
她身體好起來後,安神香用得次數便少了,幾乎已是許久未再碰過,不過太醫令斷過她有心颠之症,素心便時刻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安神香是太子殿下給的,此前溫檸從未将香給過旁人,這還是頭一次。
素心微微愣怔了下,略一猶豫便依言回去将東西取了來。
溫檸半點不心疼地點上。
魏臨帝原以為隻是姑娘家用的熏香,味道清甜,聞一聞也沒什麽不可,等過了些許時間,淺淡的氣味飄來,也是愣了下:“這是安神香?”
溫檸點頭:“您不是腦袋疼嘛,這個最管用了。
”
魏臨帝笑了,他隻是夜裏被吵得不得安寧,沒睡好而已,哪裏用得上安神香。
不過聞上片刻,确實舒緩了不少,魏臨帝騰起興緻逗她:“茵茵就這麽給朕用了,不怕你太子哥哥不高興?”
太子什麽秉性魏臨帝一清二楚,他開口要,太子眼未必眨一下就應了,但茵茵給,恐怕會被記上一筆,往後這安神香就再無得到的可能了。
溫檸自然也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不過這會兒在魏臨帝跟前,她道:“不高興便不高興,您龍體舒坦最重要。
”
魏臨帝龍顏大悅,煩躁了一整個早上的心情就這麽被溫檸兩三句話給安撫好了,當下精神煥發,朗聲笑了起來。
福林在一旁咋舌,要不說明玉郡主被陛下偏愛這麽多年呢,皆是有原因的,旁人哪裏敢說這樣的話來哄陛下高興。
哄好了陛下是一回事,得罪太子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溫檸渾然不在意,直到一炷香燃完才離開。
魏臨帝心情好起來,精神是緩過來了,隻是一想到昨日半夜被送來的舞姬,以及沖他撒嬌耍橫的寵妃,額角又開始隐隐作痛。
他琢磨一番,決定給罪魁禍首找點不痛快,于是道:“朕許久不與太子談心,甚是感念,不如就今日吧。
”
福林聞言,趕緊躬身道:“奴才這就去請。
”
魏臨帝擡手,示意福林不急,他慢悠悠道:“再點一炷安神香。
”
福林應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