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道:“王爺可别拿奴婢打趣了。
”
她又沒說以色侍人,轉眼就不正經了。
水溶見狀,嘴角笑意更濃,有時候口花花的打趣打趣丫鬟,殊為有趣,目光凝視着眼前的麗人,笑問道:“鴛鴦,怎麼說,拿個準信來。
”
鴛鴦聞言,心頭湧上一抹歡喜之意,糾結的把手中的帕子都快要扭出水來,才盈盈一禮道:“王爺既然這般說了,奴婢要是再推拒,反倒是奴婢拿大了,奴婢且先謝謝王爺的心意了。
”
台階都給她鋪的滿滿的,再不接下,反倒是她的不是了,就算王爺嫌棄她年老色衰了,但也可以在王府謀份差事。
王爺的秉性她極為相信,起碼不會落個悲慘的下場。
水溶笑了笑,心下也是滿意,以鴛鴦的品性,既然應了下來,就沒有反悔一說。
賈家四大丫鬟的一個被水溶拿了下來,隻是其餘三位,平兒是鳳姐兒的陪房丫頭,襲人是寶玉的丫頭,而紫鵑是幹妹妹黛玉的丫頭,這三人....
又不是集卡,倒也無需在意。
頓了頓,水溶開口道:“走吧,别讓老太君等着急了。
”
鴛鴦揚着螓首,眸光瞧着少年的背影,纖纖素手輕輕拍了拍滾燙如火的臉蛋兒,吐了一口濁氣後,平複悸動的心境後,忙不跌的追了上去。
沿着遊廊走道而行,不大一會兒,水溶便來到了榮慶堂上。
此刻,賈母、元春、王夫人、邢夫人皆然在堂,瞧見水溶到來,自然是起身相迎。
至于鴛鴦,垂着螓首,老老實實的回到了賈母身側,似乎先前的事兒并未發生,宛若一場春夢。
一番寒暄之後,水溶落坐下來,餘光看着堂下跪着的一個白發鬓鬓的嬷嬷以及一個朝氣勃勃的公子哥兒,若有所指的問道:“老太君,這是....”
賈母聞言,蒼老的面容上帶着幾許不自然之色,渾濁的目光看向跪着的嬷嬷,眸中見着幾分複雜,輕歎一聲道:“王爺,這是賴嬷嬷,賴家被抄了家,這會兒過來請罪。
”
賴家的事兒,賈母心裡也是有數,奴才耍些小動作實屬正常,隻要不過分,大抵都是聽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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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想到,賴家居然是敲骨吸髓,剛開始聽聞,心裡也是惱火,虧她倚重賴家,誰承想賴家不知感恩,真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話雖如此,但賴嬷嬷好歹自小便跟着她,這人老了就念舊情,聽聞賴嬷嬷來請罪,到底還是見了,一時之間有些心軟下來。
有心擡一手,可又怄不下這口氣,左右事情都交由水溶處理,便将賴嬷嬷的事情一并交于水溶發落,落得個幹淨。
水溶聞言,眉頭輕輕挑了挑,心下頓覺無語,還以為請他來所謂何事,原就是因為賴家的事情,真當水溶是賈家的人了?
不過一個女婿半個兒的,大差不差。
瞧賈母的态度,想來是有心放過賴家,如若不然,不至于大費周章的請他過來。
隻是賴家都敲骨吸髓了,不曾想賈母居然還想着放他們一馬,怕不是老糊塗了吧,真就是在國公府裡和稀泥和習慣了,什麼都要和一和。
這時,賴嬷嬷聲音哽咽道:“王爺,賴家是賈家的家生子,深受主子大恩,沒想到那兩個孽障居然犯下如此大錯,要打要罰都聽主子的安排,老奴在這兒請罪了。
”
水溶看着匍匐在地的賴嬷嬷,目光閃過一抹異色,若是賴嬷嬷喊冤求情,想來賈母也不會理會,但這情真意切的請罪,賭的就是賈母的恻隐之心,效果反而顯着。
這賴嬷嬷,倒是個聰明人。
沉吟一聲,水溶湛然道:“請罪?那也就是說你知道賴家所犯何事?”
賴嬷嬷聞言心下一怔,苦澀湧上心頭,道:“老奴也是今兒個才曉得,那兩個孽障居然犯下如此蠢事,老奴對不起老太太,對不起賈家。
”
“呵...”
水溶哂笑一聲,悠悠道:“你賴家不過是一群奴才秧子,如何能置下如今的産業,本王聽說賴嬷嬷是個明白人,如今看來怕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
奴才始終是奴才,再體面也不至于體面過主子,賴家有那麼大的産業,作為賴家老太太的賴嬷嬷會心裡沒數?
眼下出了事兒,便說是今兒個才知曉,拿他當傻子哄?
賴嬷嬷聞言,心頭劇顫,旋即慘然一笑,額頭抵在地上一言不發。
水溶見狀了然,也不再多言,清聲道:“賴家的事情由順天府裁定,無需在這兒請罪。
”
你請罪歸請罪,反正一切照大乾律行事,在這裡博同情,真是想的美。
一側,年輕的公子哥心下憤憤,出聲道:“王爺,我賴家是國公府的奴才,但在下可不是,憑什麼打上門來抄家。
”
天可憐見的,他們原本在家裡吃着點心,聽着小曲,不曾想一大群人毫不顧忌的沖了進來抄家,這種憤懑之情,誰能忍得住。
原本顧着對方是國公府和王爺,隻好退而求其次,姿态擺的低低的,然而聽王爺的意思是不打算放過賴家,既是如此,還有什麼好顧忌。
真要論大乾律,還是他們理虧。
“放肆,主子跟前,哪有你說話的份。
”
話音落下,賴嬷嬷面色大變,忙叱罵起來。
真以為賴家有一些産業便有底氣?在國公府與北靜王府這等參天大樹面前,他們賴家根本就不值一提。
水溶冷眼看着堂下的少年,心下也是了然,對方自稱賴家人,且又不是賈家的奴才,這般年歲的想來就是所謂的賴尚榮了。
對于這個賴尚榮,水溶也是知曉一二,其出生時得賈家賞了恩典放為良籍,的确不是賈家的奴才。
用賴嬷嬷自己的話說,這賴尚榮“也是用銀子堆出來的公子哥兒,打小一堆嬷嬷丫頭一大堆養起來的。
”,算是正經的公子哥了。
原着中,賴尚榮一個奴才出身,托了國公府的勢,捐了一個前程,甚至于謀了個多少科甲出身的正經秧子都沒着落的實權知縣的缺兒,着實是天大的恩典。
然而就是這等如同再造父母的恩典,可卻在賈家落寞之時,賈政路過時問賴尚榮拆借二百兩銀子,不曾想卻被賴尚榮用五十兩打發。
若是賴家窮困也就罷了,關鍵是賴家拿的出來,且絲毫不受影響,這就行為,無異于是典型的白眼狼,捂都捂不熱。
瞧瞧現下,明明是賴家不知感恩,居然還敢當堂質問。
原本可能博得一份同情,可眼下...這賴尚榮也是被家裡的人慣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不知好歹。
哂笑一聲,水溶淡淡道:“你賴家的産業怎麼來的,你自個心裡有數,本王命人是去追贓,不是抄家。
”
私藏贓銀,隐瞞不報,這都是罪責,怎得,你以為你不是奴才便能逃過一劫。
說罷,水溶也不再多言,吩咐道:“來人,把人帶下去,一并送往順天府。
”
當下,便有小厮将人拉了下去,賴嬷嬷一言不發,滿面凄然,安安靜靜的,倒是那賴尚榮,如何掙紮也無用。
待賴家人帶了下去,原本靜默不語賈母面色複雜,猶豫幾許,擡眸看了一眼元春,其意不言而明。
元春見狀,心下也是了然,畢竟賈母把事情交由水溶處置,自是不好再多嘴了,抿了抿粉唇,小心道:“王爺,賴嬷嬷自小跟着祖母,感情深厚,小時候妾身也頗受嬷嬷的照料,您看...”
水溶聞言了然,沉吟一聲,輕聲道:“元春,你也是讀過書的,當知“小慈乃大慈之賊”,本王說了,一切由順天府裁定,若是那賴嬷嬷并無罪責,順天府也不會為難于她,到時可賞一間院子,讓其可安享晚年。
”
有罪當罰,無罪便免,水溶又不是屈打成招,那賴嬷嬷若是己身正,他也不會去為難于賴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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