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州莫慌。
”來人的聲音,低沉中透着陰柔。
劉備眼神微眯,打量對方。
來的是個皮膚如玉質,看似仙風道骨的道士。
“你是何人?”
“貧道史子眇。
”道人執禮說。
劉備心頭微動,又坐回了剛起身的位置。
“劉州牧被曹魏所逼,舉步維艱。
老道來與你一見,是想幫你,共同對付曹魏。
”老道說。
劉備平聲靜氣道:“你想與我結盟?”
“沒錯。
”
史子眇笃定道:“這次劉益州與曹魏對壘,接連有益州官吏投曹,亂了你攻漢中的謀劃。
”
“我在曹魏亦安插有人手,且不止一個,可助劉益州及時獲取消息。
且我還有其他手段,能制曹魏,可助你謀取天下。
”
劉備暗自冷笑,一派胡言。
曹魏之勢,豈是你一個道士能撼動的。
史子眇瞅瞅劉備,續道:
“我有一策,劉益州不妨聽聽。
”
“我們居中聯系了一些人,在南北兩端奔走。
鮮卑的兵馬,比曹魏隻強不弱。
”
“鮮卑和曹魏間,不久必有大戰。
屆時,如果劉益州出兵,從南往北,而鮮卑從北南下,齊攻曹魏,當如何?”
劉備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和鮮卑合作,借用鮮卑之勢?”
“正是,所謂成王敗寇,利用鮮卑,劉益州便有獲勝之機。
”老道說。
劉備笑了笑,單手從膝頭擡起,撫了撫胡須。
就在這一瞬,一旁的牆壁炸開,一股驚人的力量湧出。
張飛速度之快,來勢之猛,宛如惡獸。
他一把抓住那老道兩肩,蓦然發力。
老道被制住,卻是一聲輕笑:“這麼說劉益州是要拒絕我的提議?”
劉備這段時間,一直在防備曹營的人來襲他。
身邊可說是片刻不離張飛。
剛才的獨處,是想偷摸哭一會。
這老道進來,張飛原準備立即殺出。
劉備坐下的姿勢,就是在傳遞訊息,想聽聽這道人的來意,讓張飛稍安勿躁。
他擡手撫須,便是再次傳遞訊号,讓張飛動手。
“不知哪來的妖道,滿口胡言。
我劉備雖與曹魏相抗,但絕不會借鮮卑外族之手,行後人唾棄之事。
備自敗之,也不屑為。
”
“三弟,拿他。
”
張飛瞪大了眼珠子,猛然發力,生撕虎豹:“死來!”
老道頓時血液濺落,被撕成兩半。
張飛驚詫道:“這是什麼詭術?”
老道被他撕裂後,出的血非常少,且有一股惡臭。
像是死了很久的屍體,被張飛擊殺了一般。
道人的面容也在變化,血氣枯竭,轉眼變得幹癟蒼老,再不複剛才的模樣。
他臉上,身上還浮現出一些咒文。
如果有人認識梵文,會看出是印地的往生咒,一種小成神通。
這是一個被殺了的道人,被祭刻往生咒,用類似分化神魂入竅的方式驅策,來找劉備。
史子眇本人并未露面。
張飛惡狠狠道:“哪來的詭道士,剛才咱還以為大哥會答應這道士的提議。
”
劉備拂袖不悅:“你把我當成什麼人?”
争天下者,底線其實大多不高。
但背叛祖宗,和外族聯袂,劉備肯定不會幹,所以一口回絕。
卻說遙遠距離外,假道人史子眇,在入定操控往生咒的神念沉寂中,重新醒來。
他揉了揉眉心,操控的肉身死去,對他也有不小的傷害,眉心針刺般疼痛。
他坐在那沉吟了好一會,才起身從隐藏的位置往南去。
他人在益州,繼續往南,便是巴郡。
兩日後,老道來到益州首府。
夜色深暗。
皇帝劉協在睡夢中,隐約生出一陣陣心悸。
他好像墜入了某個噩夢當中。
在夢裡,出現了一個老道士,伸出枯瘦的手,居然探入他的眉心,摳挖起來。
劉協疼痛難忍,全身冷汗,想呼叫求救卻發不出聲音。
那老道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口中喃喃自語:
“已經是個廢物,隻剩下曾為帝王,劉氏傳下來的稍許血脈了。
廢物…”
“不過你的血,或許還有些用,且取來試一試。
”
這個噩夢,纏繞了劉協一晚上。
他大早醒來,仍感覺神倦力乏,虛弱不堪。
皇後伏壽從門外進來,看見皇帝吓了一跳:“陛下怎地面色如此蒼白?”
劉協不僅臉色蒼白,眉心還有一道殷紅的印記,像是被人刺穿額頭,留下的傷痕,氣血大損。
劉協喘了口氣,問:“皇後,伏家可有消息送來,劉益州擊敗曹孟德沒有?”
伏壽過去攙扶皇帝,一起坐回榻上:
“沒有,戰況不利,劉益州亦非曹孟德對手。
”
劉協握了握拳頭:“在漢中也不能敗他?這天下,就沒人能制曹孟德嗎。
”
……
五月中。
漢中戰局還有些後續的事待處理,但曹操已看出劉備想撤軍,戰事臨近尾聲。
他對衆臣做了些安排,遂從漢中啟程北歸。
回去的路上。
曹操讓随侍都離得遠些,自己帶貂蟬一起騎赤兔。
貂蟬與赤兔,這倆有特殊的屬性加成,懂的都懂。
曹操的手環在貂蟬腰上,不太老實。
貂蟬身着大紅漢裙,回頭橫了自家夫婿一眼。
“貂蟬啊,我稱王時說過一句話,你可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