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這就是他獨自跑到隧道裡來的目的。
察覺自遠處走來的兩人後,他手忙腳亂地将煙收起來,不知為何顯得十分心虛。
“你……你是上次……”
看到周雨時,他結結巴巴地叫了起來,然而到最後也沒把話說清楚。
不想在對方身上浪費時間,周雨便徑自指揮陳偉繞開他,走進後方的通道内。
那盞紅白相間的旋轉燈依舊矗立在空室中央,散發出古怪的粉紅色光芒。
看到這一幕後,周雨明顯感覺到旁邊的陳偉在無聲地發笑。
“你覺得很有趣嗎?”
“嗯,是挺出乎意料的。
雖然覺得可能性不高,這裡不會是什麼非法保健中心吧?”
“是啊,我昨天特意把腳摔斷,就是為了請你過來體驗一下服務呢。
”
受到周雨的諷刺,陳偉也隻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說:“玩笑而已,不用那麼生氣吧?周同學,你知道理發店前的旋轉燈是怎麼來的嗎?在中世紀的歐洲,因為教會禁止神職人員做不潔之事,外科醫生的角色通常也由理發師兼任。
當然了,那時對于醫學和手術的認知是很淺薄的,還停留在放血療法的層次,所以不需要什麼特别高深的知識。
在完成放血手術以後,他們把染血的繃帶挂到柱頂晾幹,繃帶會被風吹得纏繞在柱子上,這個就是旋轉燈的雛形。
後來藍色的條紋就代表理發、剃須一類的職能,紅色的條紋則代表店裡可以替人進行手術。
雖然很多店是兼做兩業,但也存在隻幹其中一項的。
”
他指了指兩人前方的立柱,用一本正經的口吻說:“這盞燈特意把藍色的部分用紅膠帶蓋起來,或許是在強調店主人手術醫生的屬性。
”
“是嗎?那麼陳同學,再請教你一下,這種品味獨特的粉紅燈光又是在象征什麼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
”陳偉說,“或許象征着燈本身是從不太健康的地方偷來的吧。
”
“你對那種地方很熟悉嗎?”
“當然不是,我可沒有奇怪的夜遊嗜好。
請吧,這個地方周同學你應該比我更認路。
”
周雨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他們穿過有着旋轉燈的房間,走進火車包廂似的地下旅館内部。
很快,光頭的丹哥擋在了他們面前。
面對着攔路者壓倒性的體型優勢,陳偉很明顯露出了退縮的意思。
他苦笑着對周雨說:“講好了不用動手的吧?”
“……你還真是個膽小鬼啊。
”
口中雖然習慣性地諷刺了對方一句,周雨也并沒有真的要動武的打算,他對着丹哥說:“我要見餘老大。
”
對于他的要求,丹哥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他仍舊穩穩地擋在那裡,眼睛盯着陳偉說:“你進去,他不行。
”
“我隻是一根人體拐杖而已,沒必要那麼在意我吧?我保證對這裡的事一個字也不會洩露。
”
丹哥不為所動地說:“你不能進去。
”
聽出他的決心,周雨收回了架在陳偉肩膀上的手臂。
“陳同學,你就在這裡等吧。
我去和這裡的主人說幾句就好。
”
陳偉皺着眉頭,似乎很不贊同他的決定。
周雨看了他一眼說:“你打得過這個光頭嗎?”
“周同學,你這樣當面叫别人光頭太失禮了。
不過很遺憾,和他打的話我肯定會毫無還手之力……所以還是請你今早出來吧,這樣我也能早點放心。
”
“如果我最後出不來了呢?”
“那麼我隻好跑到有信号的地方去報警了。
希望你武運昌隆,獨自支撐到警察趕來——我對自己的口才還是很有信心的,兩個小時内準能說服他們相信這裡有人居住。
”陳偉誠懇地說。
周雨抽動了兩下嘴角,跟着同樣表情扭曲的丹哥,頭也不回地走入旅館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