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内部的房間,和周雨上次離開時并沒有太大變化。
裸露的泥土地面比外側矮下去大約二十公分,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階梯。
三把晶化的椅子已經消失不見,應該是被清理掉了。
位于牆側的格架,自上次開始也變成了玲珑剔透的晶質物,或許是因為對其功能沒有什麼影響,依舊好端端地待在原位。
在最下方的架子上擺着一隻水碗,裡面漂浮着一朵小巧的白色蓮花。
那朵花的大小,顔色,看起來都和前日裡紅葉捏碎的一模一樣。
就在周妤留意水中蓮花時,對面的黑簾被人掀開。
桑蓮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衣着打扮也一如前日,看不出任何變化。
那件怎麼看都很容易弄髒的白色T恤,像是剛從貨架上取下來般一塵不染。
他翩然來到周雨面前,無言無語地站立着,像是在等周雨先開口。
于是,周雨取出那支斜插在衣袋裡的短笛。
“這支笛子是你的吧?”
聽到周雨的提問後,桑蓮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就在周雨以為他不會給予任何反應時,他卻點頭說:“是。
”
那平靜而輕微的聲音,幾乎要讓周雨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然而在整個密閉的房間内,除了他和桑蓮以外,就隻有餘老大在角落裡默默坐着,絕不會再有其他人出聲應答了。
為了确認自己沒有聽錯,他又問道:“是你把這支笛子扔進了那個深洞裡嗎?”
“是。
”
這一次,沒有任何誤會的可能,肯定的答複自桑蓮口中發出。
“你以前見過我嗎?在上次我和紅葉一起過來以前?”
問到這句話時,周雨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額生紅珠的少年,用幽潭似的目光看着他。
許久以後,他說:“此軀曾見,此魂不曾。
”
周雨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攥緊了手裡的竹笛,眼前浮現出骷髅戒紅色的眼睛。
“那麼,你第一次碰見這具軀體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桑蓮淡然地說:“此軀欲将我除去,未成。
”
“她為什麼要殺你?”
“不知。
”
“你勝利了嗎?”
“未分勝負。
”
“你有傷到她嗎?”
“無。
”
周雨停止了詢問。
他的腦海裡已經一片茫然。
桑蓮的每一個答案都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根本無法順暢地思考下去。
好半天後,他說:“你為何要把笛子扔進那個洞裡?”
“此笛已毀,留之無用。
”
周雨看向手裡的笛子,沒有從笛子表面上找到損毀痕迹。
在他繼續發問以前,桑蓮竟然從對面走了過來,從他手中抽走了竹笛。
“你……”
竹笛在桑蓮手中自行裂開。
變成兩片半圓的竹簡。
暴露出來的竹管内部,擠滿了細碎閃爍的晶粒。
那并非後天塞灌進管内,反倒像是從竹管内壁上生長出來的。
“紅葉?”看到那熟悉的晶粒樣子,周雨馬上脫口而出。
然而,桑蓮微微地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朝向周雨。
“你是說,這根笛子裡面的東西,是我造成的嗎?”
“非此魂,是此軀。
”
周雨凝視着對方毫無波瀾的雙眼。
繼紅葉和奧斯爾之後,桑蓮是第三個能直接分辨出他和周妤的人。
他不認為對方擁有這樣的能力,還會把自己和紅葉搞混。
“那麼,你有看到我……當時控制這具軀體的人,往那個洞裡扔了什麼嗎?”
桑蓮搖頭說:“不曾。
”
周雨完全失去了頭緒。
在面對桑蓮以前,他始終認為摩天的話不足采信。
日記的殘頁也好,内部晶化的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