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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複仇之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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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破曉以前,雨勢變得分外洶猛。

    狂風在街道上呼嘯不止,幾乎要把行道樹連根拔起。

     沒有任何預報的風暴和豪雨,在僅僅半小時内就達到了台風襲境的強度。

    街道上積留了大量雨水,在低窪處甚至達到二十公分以上。

     這樣的風雨中,周雨艱難地奔跑着。

     面對天河破堤般的雨況,和摧枯拉朽的風勢,雨具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他早已不知将雨傘丢棄在何處,隻是渾身濕透地朝着目的地奔跑。

    明明是寒冷刺骨的春夜,他卻覺得渾身都燙得難以忍受,像是胸膛裡有一股烈火正熊熊燃燒。

    血液已經化為鐵汁,在體内到處流淌肆虐,無論外界的雨水如何冰冷,都無法使那熱度冷卻下來。

     混沌的思考間,他偶然地想起了桑蓮。

    暴雨的規模已經足以導緻暫時性的地鐵停運了,在地底深處蟄居的人群,是否也會被這場大雨影響?沾染紅光後變得無比脆弱的地鐵隧道,相鄰之處即是有着排雨通道的污水河。

    一旦河水暴漲,那條隧道真的能夠安然無恙嗎?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裡飛快地掠過,旋即就不留痕影地消失了。

     桑蓮。

    紅葉。

    地下的人群。

    張沐牧的詛咒。

    此時此刻,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

     他向着目的地奔跑不休。

    沒有等到白天的必要了,這種規格的雨,反正公交也會停運。

     工廠的大門逐漸出現在他眼前,跑近以後,他粗暴地将整個門框撞開,闖進工廠内部。

    因為頂棚的破洞,此刻工廠的地面已經完全濕透,彙集的雨水汩汩流向正中央的深洞。

     踏着淺溪似的雨水,他打開手電筒走到牆邊,用手刮下上面的綠痕。

     在不見天日的倉庫内部,這些鮮綠到晃眼的苔類究竟是怎麼長出來的呢?此前他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是不會錯。

    那軟膩如泥的質地,那熒翠欲滴的色澤,烏鴉送來的日記殘頁上,的确沾染着一模一樣的苔藓。

    周雨隻在這間工廠倉庫裡見過同樣的植物。

     整個空間裡一目了然,除了雨水,和他上次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别。

    他很快把目光鎖定在中央的深洞上。

     周雨取下背包,拿出裡面的繩勾。

    工具不是家裡現成的,他是撕了三條被單和床單,再用晾衣架扭成了鈎子。

    他走到深洞邊沿,将末端的鈎子探入其中。

    在整條繩索用盡以後,非但沒有勾到什麼,甚至連深洞的底都沒有觸到。

     将繩鈎提回拆下後,這一次他把手電筒綁了上去。

     手電的光束在洞穴深處搖搖蕩蕩,變成了一個不大的光點。

    從那來回撞壁的距離估計,洞穴深處相當狹窄,足以讓一個人借助洞壁上下攀爬。

     他決定爬下去看個究竟。

     洞穴周遭的地面上沒有能作為支撐點的地方,他用榔頭将幾枚鐵釘深深地敲進洞口邊緣的泥土内。

    那泥土混合着岩石與根系,原本應該比較堅實,然而在雨水沖刷下,表面一層已經變成了軟滑的淤泥,無法保證其可靠性。

     周雨試着對釘子推拉了幾下,沒有明顯的搖動,他就停止了安全性方面的考量,把繩索纏繞在幾枚長釘上。

     将手電系在脖頸前,他握着繩索,朝下方慢慢蹬落。

    抵達繩尾時,孔穴仍然深不見底。

    仰頭上觀,漆黑的洞口與洞穴内部幾乎同色,根本無法辨别距離地面的遠近。

    隻有自洞壁灌下的冰冷水流,證明着上方存在出口。

     這種上不見天、下不着地的處境,簡直就像是被活埋于淵中。

     他咬着手電,然後用背脊和雙腳撐住洞壁,慢慢地松開手掌。

     被流水浸透的洞壁滑得可怕,最初的十幾秒,他根本無法控制身體不下滑。

    好在土層當中混雜着許多石礫,粗糙的表面雖然磨得皮膚生疼,卻提供了更可靠的支撐面。

     忍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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