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看來這裡果然有門道。
”
他們繼續向着西面行進。
期間紅葉不斷地左張右望,周雨也試着留意高處的小水孔,但都沒有新的發現。
如果不是他們運氣太好,碰巧發現了本來就數量極少的監控,就是對方清楚紅葉的能力原理,自己主動關閉了監控系統。
沒有新的線索作為路标,他們就隻能憑感覺亂撞。
周雨試着用手機來定位,卻發現GPS和網絡信号都極為微弱。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得自嘲般地說:“要是我們在這裡迷路的話,會被活活困死吧。
”
“周雨,你多慮了。
隻要聯結城市,周雨你是可以确定自己的位置的。
真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挖洞出去。
”
聽到紅葉這樣鄭重其事的回答,周雨不禁看了她一眼,想象起她用青劍對着管道上方奮力挖土的樣子。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時,管道内響起一種奇怪的低鳴聲。
那像是自空穴内發出的風嘯,周雨卻沒有感覺到強烈的空氣流動。
隻有極少量的風從側面吹過來。
他很快發現聲音是從管道的牆中傳來的。
因為環境陰濕,牆上生着一層腐臭厚實的黴菌。
周雨忍着惡心将其抹開,然後貼耳去聽牆後的動靜。
牆後傳來的,是尖銳鳴叫的風,還有某種規律的、像是搖晃裝了硬物的鐵箱般哐當哐當的轟響。
這個動靜立刻勾起了周雨的記憶。
“是地鐵。
”他立刻脫口而出。
本來,自新月路到寝待路都是地鐵沿線,會有鄰近下水道的區域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明明與地鐵間有牆壁相隔,他剛才卻感覺到了少許的風。
“紅葉,你有感覺到風嗎?”
“有的。
”
夜視能力遠超于他的紅葉,一邊用手電筒為他照亮,一邊往上方仰看。
很快,她指着兩人側前方的高處說:“那裡似乎有個洞。
”
手電筒的光束随之照去。
在黑褐色黴菌的重重覆蓋下,那裡果然裸露着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形孔洞。
因為位置在離地越兩米的高度,如果正常地走過去,就難免會把它忽略掉。
周雨走到孔洞下方,仰頭觀察情況。
他覺得孔洞另一側的邊緣似乎隐隐散發出紅色的幽光。
但那顔色實在過于微弱,像是因為久視黑暗而産生的錯覺。
為了确認自己所見,他不自覺地靠向牆壁。
越是走近,就越能看清孔洞邊緣淡紅的光澤。
那并非某種固體的光源,而像是塗抹在洞緣的一層發光顔料。
“紅葉,你認得這種……”
說話的同時,他伸手按住牆壁。
但是,随着一種幹癟的嘎啦聲,牆面陡然粉碎。
那不是因年久而産生的坍塌,而是如風化多年的屍骨,脆弱到稍一施力便化為齑粉。
周雨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狀況,隻得呆怔地站立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接觸到牆面的刹那,明明上面覆蓋着濕軟腐爛的黴菌,他卻覺得摸到了非常幹枯的東西。
他沒有在這個疑惑上耽誤太久,幾秒後就擡起頭,看向牆後空曠而黑暗的空間。
或者說,理應是黑暗的空間。
在地鐵列車日日都要經過,狹長幽閉的隧道内,此刻盈滿了熾紅的微光。
那華豔的色澤像是自牆體内滲出的血迹,浸滿了隧道的腔内。
那情形,就像是鑽進人體血管裡面,觀察着内側的管壁一般。
紅葉在他身後長長地歎息。
她的聲音裡充滿着濃厚的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