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吓得夠嗆,直到這時,蔡績仍然一副恍惚呆滞的表情,任憑周雨把他按進座位裡。
看到他如此表現,周雨開始皺眉——雖然這家夥本來就是拖累,但照顧普通人總好過照顧一個癡呆。
他不知道這個膽小鬼究竟看到了什麼,事到如今也隻能期望對方的精神損傷不是永久性的了。
“可憐的小夥子,”奧斯爾用雙手撐着主座的椅背,向前探着身說,“準是被我的寵物吓着了。
他對血肉有點敏感過頭,這可不是一個好廚師的特質。
”
“真要是覺得他可憐的話,不然就先讓他離開好了。
”周雨冷淡地說。
“相信我,我很樂意。
但恐怕這位年輕的先生不具備獨身走出這棟宅子的能力。
親愛的小姑娘,我猜今夜以後,小主人絕不會放心把一個活人交給我處置了,所以咱們還是讓他在那兒坐着吧,我保證什麼也不會做。
咱們今晚就用文明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再說,能參加我的宴會,這在以前可是萬中無一的幸運哩!”
周雨微不可覺地冷笑了一下。
但看到紅葉的表情,他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奧斯爾拍了兩下手掌。
作為背景的輕音樂轉了個調。
側牆的挂毯自行向左右收攏,露出三間側門,三名女仆推着餐車走出。
她們都是漂亮的黑發姑娘,皮膚白皙,五官精巧,沒有特别明顯的人種特征。
那标準化的表情與動作,像是上好了發條的人偶。
女仆們靜默而迅速地上餐,實際隻坐了四席的二十人餐桌,被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
菜品的擺設很像法菜,但當周雨試着辨認時,他卻連一道也叫不出具體的名字——說來奇怪,雖然一次也沒有去過,他卻總覺得自己對西餐是相當熟悉的。
“酒,肉,歌舞,這是我年輕時最喜歡的東西。
我曾經跟幾個朋友合夥搶了肉店,那是我印象裡最好的一頓。
真奇怪,那豬肉一點也不新鮮。
後來我吃飯就可講究啦,我又讨厭跟熟人分享,又不喜歡獨自用餐,于是就天天開宴會。
如果客人讨我喜歡,我就單獨請他,如果沒有滿意的,我就一次請來九個十個。
得有二十人以上的表演隊,還要最一流的歌手和演奏家。
每周得有五六場,除非我病得起不來床。
”
奧斯爾在主座上,向右手邊的紅葉舉杯緻意。
“但是你,尊敬的小主人,你從小就讨厭熱鬧,所以咱們就辦得簡單一點。
我手頭湊巧有一位天賦絕倫的琴手,專門為今夜準備的。
我擔保你會喜歡她的表演。
”
他殷勤地舉起水晶杯,向在座的賓客們敬酒。
周雨和蔡績都紋絲不動,隻有紅葉平靜地回應。
這一點也沒有澆滅奧斯爾的興緻,他很快鼓了鼓掌。
輕音樂停了。
幽暗的側門裡走出一個蒙面紗的年輕女人。
她穿着介于旗袍和紗麗之間的貼身長裙,肌膚如黑褐的綢緞,既光滑又結實。
在那兩隻修長的裸臂中間,抱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琴。
走到宴桌末端的空地後,黑膚女人抱着琴,優雅地向衆人行禮。
她的體态修長綽約,俯首時宛如一枝被微風壓斜的花。
“昂蒂,昂蒂,你真是人間至寶。
”奧斯爾說,“請吧,今夜的客人尊貴無比,你得發揮得盡善盡美才行。
”
女人的面紗輕輕搖曳,透過那若隐若現的遮擋,她似乎正對奧斯爾微笑着。
然而,她既不說話,也不演奏。
奧斯爾一個勁兒地對着她搖頭。
“不,這可不成。
今夜我不會參與,你得一人獨奏。
來吧!隻有一首曲子适合迎接咱們今夜的客人——請為我們演奏那首曲子,演奏《屠龍者骓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