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
如果蔡績那晚的遭遇并非純粹的幻覺,那麼一定是弄錯了某些細節,比如混淆了地址。
至于消失的屍體,一夜時間足夠殺人者做好最初步的掩蓋工作了。
普通人對這種事件并不敏感,如果沒有完整屍體,光是在路上看到一些血迹,多半也不會去報警。
然而,繞着街區走了兩遍,周雨發現這裡根本沒有巷道。
本來,這裡背靠着居民小區,前後出入口是固定的,不可能專門開辟一條随便出入的小道。
至于因規劃失誤而出現的死巷,在緊密相鄰的商鋪街上也沒有存在理由。
從設計角度而言,這個街區根本不需要巷道。
周雨無計可施了。
這件事要麼是鬧鬼,要麼是精神病人的妄想。
蔡績顯然有精神問題,隻是輕重程度的問題而已。
“……回去吧。
”
斜陽西墜,周雨隻得放棄。
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一直是他控制身體,意味着周妤已經喪失了一天一夜的記憶,再拖下去就太容易引起懷疑了。
同樣是走了一天,張沐牧看起來卻毫無倦色。
聽到他的話後,有點遺憾似地問:“周同學還來我家嗎?”
“不了,今天就不打擾了。
今天的事情,張同學還是不要外傳比較好。
”
“唔……”張沐牧不好意思地用指尖繞頭發,“其實我已經和阿偉說了呀。
”
周雨無言地搖了搖頭。
其實他對此并不很在乎,就如蔡績說言,這件事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沒有屍體,沒有報案人,這件事就等于沒發生過。
與張沐牧分别後,他獨自前往地鐵站。
蔡績的故事還萦繞在他腦海中。
被殺的人,根據不同的殘肢和服裝,大約有五六個。
其中有一個穿西服的成年男性,也有短裙跑鞋的年輕女性,其他受害者雖然沒被辨認清楚,至少這兩人不像是毫無社會關系的流浪漢。
失蹤了那麼久,家屬親友勢必已經聯絡警方。
為何會毫無報道呢?
另外,他們是以何種理由跟随兇手進入死地,這也令人無法理解。
毫無道理地赴死,無人牽挂地消失。
這些消失的人,并不像是被人殺了,更像其存在本身被這座城市給吞噬了一樣。
周雨忽然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不知不覺,他已經從地鐵站離開了。
腳下的道路越走越偏,兩側是牙齒般齊整排布的商鋪。
夜色未濃,大部分店鋪卻已經關上了鐵卷門。
他的思維似乎麻木了,隻是機械地朝前方邁步。
星月漸明,路燈放亮,他如孤狼般遊蕩在空寂的街道上,朝着目的地逐步接近。
轉過街角,漂浮的腳步悄然靠近。
左側的煙酒店,右側的書店,避禍似地早早關門了。
兩店之間,幽暗的巷道正對着周雨洞開。
他毫不猶豫地邁入其中,熟悉得如同遊子歸鄉。
巷口的淤泥裡殘留着腳印,與他覆上去的新迹長寬、深淺完全一緻。
小巷内充滿了鮮豔的色彩。
深的淺的,各種各樣的紅,散發出人體腐臭的味道。
在沾滿了血迹的牆壁上,殘留着一道道刀刃的刻痕。
他凝視刻痕,然後緩緩伸出手臂,想象着自己平揮長刀,将靠牆的男人輕松斬首。
刀刃切開皮膚與顱骨,劃進後面的牆壁當中。
想象中的痕迹,與牆上真實的刻痕重合一緻。
如此一來,體重和身高都完全符合。
原來是這麼回事,他在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