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績所提及的命案街區,介于紅森商業區與西面白鴿廣場中間。
因為離地鐵較遠,民居樓房也頗老舊,這一帶顯得十分安靜。
不過,如果和死氣沉沉的新月路站周遭相比,這一帶就還算有些人氣。
一路走來,周雨不時會遭遇出門散步或遛狗的居民。
他們安逸悠閑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居住在命案現場周遭。
依照蔡績的描述,他們找到了小巷附近的門牌号。
左邊是煙酒鋪,右邊是書店,兩店間相隔一堵十公分厚的薄牆,沒有任何額外空間。
環顧周遭,街道上似乎沒有監控。
其實他幾乎沒怎麼在市内看到過監控攝像頭,電線杆與路燈上最常見的就是鳥巢,也不知它們為何要栖息在如此顯眼的地方。
“……确實像做夢。
”他喃喃地說了一句。
蔡績的描述顯然并非完全的事實,光是初聽就存在多處問題。
比如說,被砍掉的人頭眼珠轉動,這種神經反應隻有臨死前十幾秒才可能殘留,要将五六個人斬成蔡績所說的樣子,絕不止花費這麼點時間。
如果那個男人的頭是最後被砍掉的呢?那麼他至少也應該在死前發出一點動靜才對。
進一步地說,一個持長刃的人,能獨自将五六個人帶進偏僻小巷,被殺害時也沒有任何人發出慘叫或跑出小巷,這本來就不合道理。
那麼,能說通的解釋有兩個。
第一是如張沐牧所說的鬼怪作祟,第二就是蔡績的精神異常——周雨不認為他是故意撒謊,這是基于其行為表現的判斷。
就算對方有超倫絕類的演技,也沒必要把謊言撒得如此離奇誇張。
如此詭異的故事,張沐牧會歸之于鬼神也不難理解,但周雨仍然認為問題出在蔡績身上。
記憶會被情緒所加工,像事案件目擊者把犯人的淺綠衣服記成深藍色,這種事再尋常不過。
但是,蔡績能清楚地形容出小巷兩側商店的樣子,這一點無法解釋。
哪怕是誘導性的勸供,也絕不可能使記憶捏造出完全虛構的案發地點來。
周雨思考着這一系列事件,回過神時,發現張沐牧正在和煙酒店老闆聊天。
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似乎掌握着各種特殊技能。
半盞茶的功夫裡,她已經和煙酒店老闆談笑風生,竟然還得到一張小闆凳,坐在櫃台旁邊嗑起了瓜子。
隻有周雨孤零零站在路上,不知道是否應該去打擾那一老一少的興緻。
在他觀望的時候,張沐牧已經結束聊天,拿着半包瓜子跑了回來。
她照例把瓜子遞向周雨,遭到回拒後又自己慢慢嗑起來。
“你和老闆談了什麼?”周雨問道。
“殺人案呀!”張沐牧邊嗑邊說,“老闆說這附近的居民區,今年六月有個女孩子跳樓自殺了。
死的時候很年輕,實在是太可惜了。
”
她一邊說話一邊搖頭,神态俨然如公園裡下象棋的閑老頭。
周雨克制住這種糟糕的聯想,繼續問道:“這和我們的事有關系嗎?”
“有的喔,因為那個人是撞鬼了,很有可能就是怨氣不散的地縛靈。
他對女生太壞了,所以被女鬼教訓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說不定就是那個跳樓的女孩子在懲罰他。
”
張沐牧老神在在地點着頭。
對于這種樸素的因果報應觀,周雨選擇扭過頭,繼續沿街搜尋起來。
張沐牧自覺地指向左側說:“自殺的女孩子以前住在那棟樓。
”
“我不是在找自殺者的住址。
”
“诶?那周同學在找什麼?”
“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