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内部,除非它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讓人使用而制造的。
不過它的确存在,我們也會投降認輸。
但在那之前,我們會嘗試最後一套緊急方案,那就是我剛才稱作‘通用符号’的東西,有時我們也會叫它零值語言——直白地說,朱爾,那已經是在念動咒語了。
”
朱爾定定地盯着他。
“你用了一個很不尋常的詞,姬尋先生。
”她提醒道,“在我所掌握的信息裡,這個詞是和靈物崇拜與原始迷信有關的。
”
姬尋愉快地用手勢回答她,完全肯定她的說法。
“難道你的毛朋友不曾和你提起過嗎?”他說,“我們正處在一個非常混亂的局面裡,朱爾。
在我來的地方,如你名字那樣的神靈充塞滿宇宙的淵薮陰影,此外還有法師與靈體,以及超越生死的迷幻之境。
這些就在我們能夠伸手觸及的地方,并且與我們朝夕相處。
而如果不能找到更合理的解釋,我們隻能承認它們是存在的。
”
“你們有一個解釋。
”
“我們有很多解釋。
可是,那全都是需要論證的。
而在論證什麼東西以前,我們需要确定‘論證’這件事本身的确是可行的。
”
他們突然間都陷入了沉默。
“我有一個解釋,姬尋先生。
”朱爾說,“或許會顯得很武斷。
在現階段,我隻能說我相信它可能是這麼回事。
”
當她這麼說時,姬尋已經明白了她在指什麼。
這似乎奇怪地使他們變得親近了。
過去或者未來,蒙昧或者進步,實際上他們全都都在腳下這條穿越無數可能性世界的孤零零的窄道上。
他們全都是無限之洋中的氣泡,在上升的不同階段裡破裂了。
“或許你們正面對着一台非常強力的切分器。
”朱爾說,“切分器或許願機。
我現在隻是打個草稿,但你應當明白這個想法的核心要點。
切分器能使我們看見死人複生從,那麼有理由相信,如果有一台起效範圍更廣的許願機,它也能使你們看到更為長遠而廣泛的幻覺。
如果你們找到它,并且關停它,一切就會恢複成理應有的樣子。
”
“理應是什麼樣呢?”姬尋問道,“在面對一台或許存在的廣域許願機時,我們如何确定哪些是理應存在的,而哪些是額外添加的?”
“等我們關掉切分器時,真實的部分會自己留下的。
姬尋先生,真實自有其力量。
用我們讨論過的話說,那是‘不言自明’的部分。
”
“這是個立場問題了。
”姬尋說,“我這樣解釋我們的困境吧,朱爾。
我們正走在關掉切分器的路上,因為我們相信自己知道停機後會消除的是哪一部分。
但假如,當我們處理了一台來曆不明的機器,一台我們并不清楚其意圖和結構的設備,結果消失的并不是我們視為幻覺的部分,而是我們自己呢?”
“這個想法更像是驚悚故事,姬尋先生。
你知道每天我們都有死亡的風險,但實際上它在大部分時刻都不會發生。
”
“這并不恰當。
”姬尋說,“死亡仍舊是必然事件,朱爾。
而如果我們的公理是被某個選定模型構建的,那意味着概率也是一種錯覺。
這不是單純的形象幻覺,我們是不習慣用自然語言來描述這種風險的。
總而言之,驗證公理是否可靠是一切的前提,但那也是個代價很高的任務。
”
“我想象不出這是什麼樣的代價。
”
“我是因此而被追捕的。
”姬尋說,“過去和我一樣的人認為驗證答案重于一切。
而基地裡的大部分人——我想現在應當稱為大部分人——認為這種代價從根本上不可接受。
”
“照你所說,這答案當然重于一切。
”
“是嗎?”姬尋輕聲說。
他奇異的語調如同在向自己确認。
荊璜突然停下了腳步。
另外三人都望向他。
他皺着眉,但是一眼也沒看姬尋。
“我們到了。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