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植物花朵與生物髒器,沉積過長的死水,以及噩夢裡的星辰之光。
在污濁的無形之火中央,僅剩下一點老貓毛發的色彩。
當執行人下一次眨眼時,光瀾與那殘留的色彩都如幻覺般消失在原地。
他那轉身的一瞥确實将接待員殺死了。
沒有什麼複雜的準備或善後,正如他過去在女王時代裡所制造的無邊災難。
但是倫理之家默許了這件事。
接待員不被算作正式居民,用不着為它的存活做出努力。
當執行人真正離開倫理之家後,老貓便打着哈欠,從接待台後方的休息室裡推門走出來。
“嘿!這裡不許外人進來!”它對着站在接待廳裡中央的三個人喊道,“得簽字!”
那三個溜到接待廳中央的人異常安靜地望着它。
他們看起來懷疑、緊張而又充滿敵意,像正處于某種目擊駭人事件後的應激狀态。
但是接待員可不管這麼多,規矩就是規矩。
這三個人完全可以轉身而逃,但是它得跟他們做出明确要求。
一陣沉默。
最後,三人中那個長着角的女人走了過來。
她站在接待台前問:“我們要做什麼?”
老貓用尾巴敲了一下桌面的登記簿:“簽字。
”
女人照辦了。
當她簽下自己的名字時又停頓了一下。
老貓興緻缺缺地瞄了一眼。
它發現女人的視線落在她自己簽字的上方,上一個簽名者留下的筆記——姬尋。
“别亂看。
”它警告道。
但實際上也不在乎。
女人簽下“雅伽萊”這個名字,然後笑眯眯地望着它。
“我想要一點幫助。
”她說。
“你想幹什麼?”老貓警惕地問。
喵從不喜歡别人向它讨東西,不管那是什麼。
“我在找人。
”女人說,“如果我要在這裡找人,應該怎麼做?”
“念它的門牌号。
”接待員不耐煩地回答。
另外兩個人似乎沒有簽字的意思,于是它催着他們從接待廳離開。
三人穿越那扇執行人走過的大門,來到一條空曠無人的山間小徑上。
他們面面相觑,波迪問道:“門牌号是什麼?”
“你們稱之為屋标的東西。
”雅萊麗伽說,“但如果被叫做門牌号,我想它應當是數字。
”
“見鬼。
”波迪說。
他朝路徑兩邊張望,試圖在空曠的、彌漫着淡紫色曦光的山隘間找到任何一棟屋子。
但是沒有。
就連他們身後也沒有一扇通往回頭路的門扉。
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對雅萊麗伽說:“也許我們該在這兒等等。
”
“為什麼?”
“我說不上來。
你不覺得在這兒發生的一起都很怪嗎?剛才那個毛怪,還有那個蜥蜴腦袋……那些光是怎麼回事呢?那個毛怪對我們說的完全可能是假話。
如果我們繼續走下去,或許會碰到危險。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這種事兒,不過就我個人的想法——我可不想被那個蜥蜴腦袋給盯上。
”
雅萊麗伽無言地看着他。
翹翹天翼也罕有地保持安靜。
波迪皺眉瞥着她們兩個,看起來有點莫名其妙。
“怎麼?”他說,“我說了什麼沒常識的話?在你們那兒不應當這麼做?”
“不。
”雅萊麗伽回答道,“你說得很好。
”
波迪顯得更納悶了。
但這時另外兩個人開始向他靠近,以一種克制而危險的步伐。
雅萊麗伽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金棕色的明亮眼睛炫人地凝視着他。
“你做得很好。
”她說,“隻是你不明白一些事。
那不是你的錯,因為你從未見到宇宙呈現出另一種姿态。
你隻是根據你的認知做出了最好的決定,所以那不能算是種過錯。
你并不真的了解我,波迪。
你覺得對付我就和對付你碰到過的任何雌性一樣,但那是行不通的。
我是來自于你想象不到的地方,你從我身上獲取的那些隻是很少的一部分。
”
波迪停頓了一會兒:“好吧,你可很少主動跟我說這麼多話。
”
“僅此一次。
”
“怎麼着?你要殺了我?”
“我不想這麼做。
但如果你試圖阻礙我的行動……我不是個遵紀守法的人,波迪。
”
“我可什麼都沒做。
”波迪澄清道。
雅萊麗伽開始歎氣。
翹翹天翼譴責般地斜瞧着她。
是的,連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不管老的少的,近來她總碰上些相當令人失望的雄性。
倫巴特也許是全神光界最理想的伴侶了。
她确實該多回去看看他,而不是在許願機裡打滾。
“波迪,我早就知道了。
”她說,“還記得我們在寒霜之家的山坡上一起聊天?那時我就懷疑你發現了什麼。
我設法監視了你的山間漫步,并且也看到你和蘇醒的不老者接觸——那個人叫基摩,對嗎?我知道你和他商量了什麼,盡管你們用的是我不認識的手語。
我沒有向你索取這部分,因為我不想驚動你們。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我很感謝你們把我送來了這兒,但是我不會按照你們的計劃繼續走——我有自己的行程安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