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讓個座位。
”那隻貓要求道。
即便在什麼都有的終末無限之城裡,像這樣同陌生人打招呼也十分失禮。
妥巴并不想搭理這隻貓,但它也沒恐吓或驅趕對方,看在那聲音還十分稚嫩的份上。
周圍的賓客們也沒注意,大部分人都正瞧着那高高壘起的兩座糖峰。
皮帶貓已經從餐桌上飛走了。
它以一種空中飛人的姿态掠過所有的餐桌。
同時所有的貓侍者們都從腰上的袋子裡掏出一株非常小巧的藍喇叭花盆栽。
當天上的皮帶貓發出叫喊,所有的喇叭花裡也同時傳出它洪亮的聲音,好讓廣場每個角落都聽得清清楚楚。
“尊貴的客人們!”皮帶貓喊道,“糖飯正在被人食用!”
它用了幾十種語言重複呼喊這句話。
而底下的賓客們也在彼此傳遞消息。
驚歎聲此起彼伏。
到處都是拉動椅子和發出詢問的動靜。
人們紛紛打聽是哪一桌發起了糖飯挑戰。
最急着看熱鬧的人已經飛了起來,但卻不足以飛到俯瞰整個廣場的高度,因為天空黃金湖實際上十分低矮。
所有賓客都試圖把自己變得更高,以至于餐桌陡然變得擁擠起來。
“嘿!嘿!别這樣!”皮帶貓又喊,“禮貌點各位!都請坐下!給咱們那位女王求婚者留點空間!别着急!我保證所有人都會看到這場熱鬧!噢,對不起,我剛才說了‘那位求婚者’?那是我的錯。
我完完全全搞錯了。
誰說糖飯被吃了,咱們就會擁有‘一位求婚者’?事實上——兩位求婚者!”
它的聲音又引起了一陣轟動。
在宴會上再沒有比看到别人出洋相更好玩的事了。
幸好愛參與節日的人都有豐富的集體活動經驗,曉得如果現在亂跑亂鬧,結果就是誰也别想找到樂子。
于是他們都盡量克制着自己,不去做太占空間的變形,隻是悄悄給自己安上一隻自動檢索糖飯影像的電子眼,或者取出一個高精度聲學分析儀,從剛才發出噪音的區域判斷哪個地方正在吃糖飯。
在這陣騷動中,盡管妥巴距離維并不遙遠,他周圍的賓客也都能直接用肉眼找到那兩堆糖飯,它仍不免受到一些影響。
所有賓客都在悄悄地調整身體功能,以自己能更好地湊熱鬧。
所以屋主都能自由地變形,妥巴卻做不到。
它以前還覺得自己的身體夠自由了。
是的,在那被流放者的黑暗廢土上,它可以算是形體最自由的生命。
為了獵食或求生,有時則是單純的無聊,它會把自己平鋪成綿延數裡一層薄薄菌毯。
那不能持續過久,因為神經思維結構的記憶和存儲都是有條件的。
仰仗它獨特的線粒體構造,它既能靠異養生存,也能靠光合給養。
它那位好名聲的同夥因此而時常把他稱作植物,似乎覺得這有益于拉進他們的距離,那可一點也不幽默。
妥巴已經下了結論,如果姬尋和荊璜确是一家人,那麼這整個家族的幽默感肯定都無可救藥。
“喂,”當它忙着觀看雪峰塌陷時有人說,“給我讓座。
”
妥巴又回頭瞧了一眼——它是可以直接在後腦勺多生一隻眼睛的,但那會被罩衣遮住,而且多個眼睛彙總成的最終圖像令人很不舒服。
它的舊神經系統不适應非連續廣域視覺。
如無必要,它總是喜歡最傳統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