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借此發出無言的抗議。
“那麼你就永遠地困在這裡吧。
”荊璜不含感情地說,“隻要這裡的人不再枉死就行了。
你就一直扮演下去吧。
”
“那麼,”姬尋回應道,“我想我會試着修改一些東西。
比如那艘船。
”
他平淡地迎來了山中人的狂怒。
妥巴開始狂笑,如同看了一出絕妙的滑稽劇。
“噢!兄弟!”他怪叫道,“骨肉之情!”
荊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空氣變得又幹燥又明亮,所有的事物都顯得光鮮明麗。
突然間櫃子上所有的書籍都在同一個瞬間燃燒起來,陶瓷小雀與铋結晶标本在搖曳的色彩中融化成汁水,随後又燒穿櫃面,一滴滴灑在地上。
“别再打聽船的事。
”荊璜說。
“這是一個威脅嗎?”姬尋确認道,“還是一個請求?盡管那天你也在場,我從沒想過會在外面見到你。
這裡有你沒透露的部分。
但是比起離開的理由,我想現在你正袒護的東西是……”
荊璜伸出手指,朝他輕輕地一點。
他的舌苔上舞動起火苗。
轉眼間整個下颌骨便成為了焦炭。
“你想死嗎?”荊璜又問道。
即便是妥巴也不再發笑,因為那已不是一句壓抑怒氣的威脅。
病毒費力地修複了姬尋的臉。
“我不想。
”他對荊璜回答道,“但這是一個叙事問題。
當我們在這屋子裡講述時,無論如何你要避免答案和現實的矛盾。
”
“那是因為你問了!”荊璜說。
聲音裡第一次不再壓抑感情,而是赤裸裸地表達出憤怒。
這也是一件叫姬尋驚異的事,不過他的每一條臉部肌肉都控制得很好。
“我控制不了一個失憶的角色。
”他仍舊自若地回答,“但下次我會試着多加一些誘導。
如果你堅持的話,也許我會把醫師這個角色徹底删去——由你來探望我吧,隻要你能解釋為何會派一個病人去通過問答。
或者,我們可以在我問出她的名字以前就結束這一切。
你對計算中心的嘗試如何?”
“找不到。
”荊璜冷冷地說。
“今天再去試一次。
”姬尋要求道。
荊璜飽含殺意地看了他最後一眼。
姬尋預計自己或許将面臨第四次折磨。
這樣的事在最多的一天裡發生了六十七次。
但這次荊璜什麼也沒做,而是推開椅子裡去了。
等他的身影從冰原上消失後,妥巴才慢吞吞地踏出角落。
“感人的家庭故事。
”它說,“善良的醫師與他的精神病弟弟。
午夜前和午夜後。
每晚都得看這兩幕戲。
你知道,我一直想看他什麼時候會真的殺了你。
”
“他不會。
”
“這是你的想法。
”妥巴說,“在我看來,他已近瘋狂的邊緣。
而我可不會怪他,好醫師,因為這是你親手幹的。
你故意這麼做。
就我看到的事,你把他騙到這兒來,每一夜都在故意挑釁他,那不過是個亂發脾氣的小孩子,你卻死死抓着他不放。
你這惡毒肮髒的雜種,關于那艘船的事有什麼必要?那隻不過因為你發現他在乎,所以你就一次次地提這件事。
你這惡心的虐待狂,你早晚要有一個最凄慘的死法。
我就問問這有什麼用?啊?這和咱們的目的有什麼關系?”
姬尋點了點書架,清空所有被燒毀的東西,然後沖着妥巴笑了笑。
“一切都是有關的。
”他說,“但就這件事來說,我好奇他的想法。
這隻是自然的求知欲。
”
“你何不放他一個人待着?”
“他是我弟弟。
”姬尋說。
甚至連妥巴也無法分辨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者是否有任何一絲真實成分。
它所有的眼睛都在瞠視此屋的主人,瞪着他換上一身樸素的黑色長外套。
“我今天去看看維。
”他輕描淡寫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