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她的視線又飄向地毯上的閱讀器。
她習慣于把它稱作百科,可實際上那并不是一本書,而是她自己的信息彙總程序。
在那書中有聯盟境内全部的主流刊物,從白塔的《塔尖水鏡》到中心城的《星光界》,她未必每一本都用得着,但卻有意無意地将它們保存下來,仿佛要在腦海外建造另一個記憶迷宮。
她沒有真的這樣打算,這習慣是先于思考形成的。
近期,她曾往閱讀器裡加了一本書。
并非她過去定期下載的刊物之一,而是一本白塔法師的著作。
正如門城之主向她暗示的那樣,她在其中找到了一些特别引起她注意的段落。
她是有一些很符合迹象的猜想的,隻是沒來得及和荊璜談談——但是溝通本身是否真的有其意義?在她已經開始考慮要一走了之的時候?
“你想到了什麼?”翹翹天翼問。
“沒什麼。
”雅萊麗加說。
她轉開了視線,把那條花瓣鍊子纏系在手腕上,然後試着按下房間内的呼叫器,吸引荊璜過來。
在這期間翹翹天翼總算想起了她們先前的努力,開始向雅萊麗伽打聽最新的進度。
“你有在書裡發現什麼嗎?關于那個叫人發毛的貓人小鬼?或者是它的眼睛?”
雅萊麗伽簡略概括了她所讀到的内容,以及她記憶裡所知曉的部分。
她也向翹翹天翼描述了那個關于彗光女巫的傳說,期望來自于夢幻界的旅伴能提供某些幫助,畢竟人人皆知夢幻界擁有全聯盟境内數量最多的古約律文明,至少在能統計到的部分如此。
“我從沒聽到過這樣的女巫。
”翹翹天翼說,“那靈質學家是在哪兒發現她的?”
“記錄裡沒寫這麼詳細。
”
“連星界也沒寫?這可是樁怪事。
你确定這整個故事不是編造的?”
那是個雅萊麗伽無法做出的保證。
盡管當法師們的著作被審核時,他們必須簽署一份帶有強證效力的文書,以确保他們著作中披露的一切數據、實驗或考察材料不含有刻意的僞造成分。
一篇以銀之塔名義發表給公衆的文章大體上是可信的。
然而,作僞醜聞與非故意的疏漏也經常出現。
法師們永遠熱衷于研究一種防衛能否被突破,而另一個突破又能否被防衛。
按照雅萊麗伽的經驗,吃下緻幻藥物的人也能和這位靈質學家描述出差不多的内容來。
她想要試試聯系這位誤闖異域的連攜法師,但星網上并沒給她充分的線索,隻有後續補充的少量資料。
這位法師,或許因為無法給出巫人國存在的可靠證明,在面對塔學派的質疑時選擇了匿名答複。
他委托一位廣受信賴的塞博行者發布了細節,甚至還提供了幾張圖像,用以描述那區域的模樣,以及巫人們的奇特形象。
在那些畫張有三張時關于“彗光女巫”的——但這三張畫并不全然一緻,可以說就像三個完全不同的生物:背影是一團放射狀的、朦胧的黑霧,仿佛八對扭動的霧足;正面則隻是一個扭曲的,依稀具有猿類特質的輪廓,在那輪廓上閃爍着兩個綠色的漩狀光輪。
隻有第三張畫裡能看出這位巫人王的容貌細節。
清晰,但卻匪夷所思,她呈現的模樣與正面或側面的輪廓全不相似。
在一座蛀滿蟲洞的獨腳王座上,她看上去是個幼年期的原始泛智人種,裸露着尚未進化完全的足趾,擱放在王座邊的手幹瘦而細短,展露出明确的拇指對合結構,一種未曾經曆過肢關節優化的證明。
她的頭發在屋中的光線下像是暗金色的,戴有枝狀的金屬高冠,垂藤一直延伸到肩部和胸前。
除此以外,她似乎什麼都沒穿。
王座幾乎遮蔽了她三分之二的軀體。
在那些她所隐藏的部位上或許有着不同尋常的特征,但圖像中的視角未能提供絲毫解答。
這位放逐了靈質學家的巫人王,她的側面确如一個還在幼齡的金發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