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瀚必須承認這又是他熟悉的一天:翠色火星據說燒壞了大量放置在大氣層外的自動衛星,港口雇傭的安保警衛隊像夏季黃昏的蜻蜓般蜂擁而來。
在逃往機器人飛船的路上羅彬瀚順手毆打了一個試圖見義勇為的路人。
他都不知道那人是誰。
當四根絞盤觸須纏上來時他條件反射地給了對方一拳。
那生物似乎還想把自己的觸須塞進他的喉嚨裡,于是羅彬瀚跟它纏鬥起來。
他們本應該記住對方的相貌,但羅彬瀚忙着盯天上的蒼蠅頭。
最後他把那家夥按在地上,讓莫莫羅對着它的八隻小眼睛放了一次光。
那好心人呼呼大睡,羅彬瀚客氣地在它身上掏了幾下,摸到些造型别緻的貝殼裝飾物,還有幾大包濕漉漉的水生植物。
他在其中認出了糖城的紅藻。
貝殼沒準有紀念價值,于是羅彬瀚給好心人揣了回去,隻儀式性地拿走了一包紅藻。
“羅先生,這是在做什麼?好像不該在我面前幹這種事吧?絕對是犯法的喔。
”
“我給貓和米菲帶點紀念。
”羅彬瀚邊跑邊說。
這時他體會到了實習生的好處,莫莫羅就不大問這麼掃興的問題。
等他們逃回飛船後一切就好轉了很多。
沒有港口的安保人員前來追擊,因為港口上多得是像他們這樣逃命的人。
港口是有經驗的。
宇普西隆感慨地告訴他們。
港口總是特别有經驗的。
從門城來到新世界的約律類在面對第一次沖擊時可能會做出任何事,因此沒有一個商業港口會拒絕雇傭便宜又勤勞的蠅人安保機構。
一方面它們足以處理大多數小事,另一方面在發生真正的大事時,盡管它們和其他安保機構一樣無能為力,它們索要的醫療費和撫恤金也特别低。
“這難道符合蠅權嗎?”羅彬瀚質疑道。
宇普西隆幹笑起來:“哎呀,這個嘛,社會管理什麼的确實很難呢……尤其是港口這種人員混雜的地方,也實在是沒辦法。
派出員本來就不夠用,不可能固定在區域駐守。
不過,港口發生的意外雖然多,危險性其實沒有邊境和陷阱帶高啦。
畢竟是重點發展區域。
你看玄虹雖然又燒了很多衛星,還把人家的頭打掉了,至少是沒有鬧出人命嘛!”
羅彬瀚很欣賞他這種永光族特色盲目樂觀主義精神。
他把嬰兒放進維護艙裡,拿起那包好心路人贈送的紅藻,吹着口哨走進飛船頭部的休息室。
他發現黑貓正以一種主人般氣派的姿态蹲坐在桌上,眼睛盯着魚缸裡的米菲。
它的觀察似乎叫米菲十分警覺,魚缸裡生出了好些半液态的眼球,一動不動地聚焦在黑貓身上。
它們就這麼古怪地對峙着,直到羅彬瀚夾着一大包紅藻闖進來,大咧咧地坐進椅子裡。
“你咋不去吃飯?”他戳戳黑貓的耳朵問。
黑貓厭煩地哼了一聲:“那小鬼有麻煩了?”
“他爹家裡來人了。
”
羅彬瀚偷眼打量黑貓。
它好像對這件事毫不在乎。
于是羅彬翰拆開那包紅藻,從投入倉裡一點點喂給米菲。
“你覺得他能赢嗎?還是會被帶回去?”羅彬瀚試着跟黑貓聊天,“我可想不出他爹那邊的人要怎麼對付他。
”
“他們會開靈場屏蔽器。
”黑貓說,“那小子的父親拿那東西對付過威爾。
哼呣,他以為這樣威爾就用不了幾個法術了。
大錯特錯。
不過那小子嘛……”
“會輸?”
“這不是簡單的比比數字大小。
決鬥這事兒是關乎于時機和場合的,還有你選擇的方法。
如果殺了對方就算赢,沒人能比威爾做得更好,但……世事比這複雜得多。
那小鬼很擅長搞破壞,像他母親的姐妹,威爾會這麼說。
可當一個石星的家夥主動站到你面前,你要處理的可是他的一整套計劃。
”
黑貓甩甩尾巴,說:“這事兒有得瞧呢。
”
羅彬瀚已經把紅藻喂了一小半給米菲。
他注意到粘液中悄悄生成了許多串夾有薄片的透明喇叭狀組織。
根據經驗他判斷這是米菲的一種耳朵,顯然正是在竊聽他和黑貓的談話。
他敲敲魚缸表示警告,又抓出一大把紅藻扔進投入倉。
這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