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顯然藏着巨大的秘密,因為正常的十二歲小丫頭絕不會在火鍋會上吃掉比他更多的人造肉。
現在她的存在感空前強烈,羅彬瀚想不通自己以前怎麼會經常忘了她。
星期八眨着眼說:“抱抱。
”
“你少裝蒜,”羅彬瀚闆着臉說,“你肯定不止會說這一句,是不是?你荊荊三天之内就把我說的話全學會了。
”
“抱抱。
”星期八否認道。
羅彬瀚很不滿意,但沒法立刻拆穿她。
他把她抱起來,将她梳好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
星期八左右甩頭,那片金發便像絲綢般順滑地展平,恢複到最初的完美狀态。
“嗯?”羅彬瀚說。
他使勁揉了兩下眼睛。
大獲全勝的星期八摟着他的脖子,去撈他揉眼睛的左手。
羅彬瀚把她放回地上說:“不跟你一般見識。
我找勞改犯去了。
”
他敲敲引路機器人,讓它繼續朝終點移動。
當他走出幾步後又聽見身後咣當作響,星期八抱着她的金球跟了上來。
羅彬瀚扭頭瞧她,三四次把她按在原地,警告她殺人馬的驚悚可怕,結果依舊不能阻止她尾随自己。
他隻好讓這個小丫頭跟着自己一起去見邦邦。
他們穿越好幾道封閉的大門,最後在一個巨大的、圓柱型的光罩邊見到了邦邦。
那從外表上而言仍是羅彬瀚所熟悉的邦邦,它趴卧在地上,眼睛盯着門邊。
從那目光裡羅彬瀚知曉它已恢複神智。
那光罩的下方沒有地面,隻是一片扭曲的光漩,羅彬瀚不得不坐在自動機器人表面,像坐着一個飛行平台那樣靠近光罩。
當他靠近到光罩五米左右時,那懸浮的機器人便不再靠近。
囚徒幽暗的眼睛望了過來。
“醒了?”羅彬瀚說,“你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知道嗎?要是那時你醒着,看見當時我看見的,我保證你會想着趕緊滾回老家去。
”
對方沒有說話,但把脖頸擡高了一些。
事到如今這囚徒沒對自己的作為有任何解釋,可仍對未知之事保持着充分興趣,羅彬瀚不禁對這個事實感到滑稽而痛苦。
“我不會告訴你的。
”他對邦邦說,“除非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
“你想知道什麼?”那囚徒終于開口。
羅彬瀚把腿翹了起來。
“讓我想想,”他說,“我能問的事可多啦。
不過,你知道最讓我奇怪的是什麼嗎?你,馬群,死亡發動機,或者随便什麼名字,能把那個矮星客弄成一條棍子,卻受不了一根魔法仙女棒的火花。
我還沒想通這件事。
”
囚徒露出了一種近似嘲笑的吐氣聲。
它用羅彬瀚十分熟悉的尖利聲音說:“噢,羅!你當然沒法理解這件事。
你是生來伴随着謬誤的物種,沒見過多少正确的事。
你不能理解,就像是,噢,原始生命不需要語言和文字,這你總能明白?它們不需要那麼多東西也能活下去。
但你,你能忍受突然間聽不懂任何語言嗎?你能忍受自己,噢,曾經被當作低等生物嘲笑?”
“我能。
”羅彬瀚說,“我不在乎。
”
囚徒踢了一下地面。
“你還沒開始進化,”他輕蔑地宣布道,“你不知道什麼是對的。
”
“你不知道什麼是作死。
”羅彬瀚說,“我這兒還有三根剩下的呢。
”
這隻是一句不準備付諸行動的口頭威脅,但确實起了效果。
囚徒不再對他冷嘲熱諷,而是惡毒地盯着他的左手。
羅彬瀚倒也沒為這事兒受什麼傷。
他摩挲着下巴,默默思考邦邦所說的一切。
他不期然地想起了羅驕天,他那學習優異的弟弟,在高二的上半學期曾和生母大吵一架,僅僅因為他的成績從全校前三滑落到了第十。
從此以後他們再也不提這件事,以免又爆發什麼母子沖突。
而他自己連年級前百也不曾進過。
“哼呣。
”羅彬瀚對自己說,“這我倒是能理解。
”
他放下左手,用它沖邦邦比出一根中指。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他總結道,“你個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