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地上。
他的表情倒很平靜,羅彬瀚覺得他沒準是和自己一樣驚呆了。
“哎呀,不好意思!剛才順手就把訓練家裡新人的招數拿出來了!沒摔壞吧玄虹之玉?”
“我他媽殺你全家。
”荊璜流暢地說。
“诶,诶,别生氣嘛。
小孩子的身體恢複力是很強的,訓練時多摔兩下沒大事的啦。
不過我可不能讓你就這麼走了。
剛才的話我也聽到了,請至少解釋一下意思。
”
“沒那工夫。
”荊璜說。
他從地上跳起來,宇普西隆立刻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抱歉,不能讓你就這麼離開。
”
“放開。
你想再經曆一次星河戰線嗎?”
“我聽不懂你這句話的意思呢,玄虹之玉。
如果繼續讓我聽不懂的話,當然我也會繼續阻攔你。
是要說清楚比較省時間,還是和我戰鬥比較劃算,應該用不着衡量吧?”
宇普西隆的手依然按在荊璜肩膀上。
荊璜冷冷地盯着他,氣氛簡直就是劍拔弩張。
就在羅彬瀚又一次準備喊出要打出去打時,荊璜快速而連貫地說:“天上那個東西已經成氣候了。
再不把他的法儀和高靈帶隔開的話,效果和直接對着許願機說話是一樣的。
那家夥掌握着一句很危險的幽言……不,沒有那麼麻煩,但如果是高靈帶的話就已經能聽懂了。
他所掌握的那個詞就是體現在我們身上的這個詛咒。
再這樣下去的話,高靈帶裡的東西會帶着他的願望流出來,就算把整個聯盟吞沒都不奇怪。
懂了嗎傻逼?趕緊給老子起開!”
“你打算怎麼做呢?”
“先把高靈帶的入口禁制起來。
隻要能斷開法儀,那個家夥是其次的,放着不管也不要緊。
”
“真的不要緊麼?果然還是由我……”
“你回去吧。
”荊璜說,“那家夥和你的性質太接近了,就是因為這個才看中了你吧?要是你靠近過去的話,恐怕會被他吃掉。
把你弟弟和旁邊那傻逼帶去門城。
雅萊會在那裡和他們會合。
你弟弟愛領走領走,傻逼的去向他自己決定。
暫時不能回無遠域,跟你們去永光境也可以。
”
“突然說這種話,簡直就像是……”
“會回去的。
”
荊璜甩開他的手,對着空氣說:“會花點時間,但是會回去的。
”
在那整個過程裡他沒看任何人。
沒有一句道别,或是任何正式的交代。
羅彬翰錯愕地看着他起飛,視線一路追上天空。
那似乎是某種預兆,但那時他尚未理解這整件事。
他擡頭了,這一次黑貓竟沒再用拳爪制止他。
他的視線越過房頂。
無數怪誕落入眼中。
那是,在樓廈頂端的空氣中,濃稠的星空如油脂般流向釜鍋底部,卻被那裡的某種無形之物所吞噬了。
整個廢街之夢被籠蓋在腐敗星空的油脂下,雙方交界的邊緣滋生出無盡扭曲的骨肉。
看。
有個聲音對他說。
那正是釜鍋之質,死人鋪就的夢幻邊界。
但他實際上沒有在看。
那些景象隻是從他眼前輕輕掠過,既未形成意義,因而也無恐怖。
在那些骨肉當中還糾結着一個碩大的畸胎,某種噩夢裡才有的血肉之星,正熱情地用肉肢和眼珠向他打招呼。
羅彬翰也沒管這件事。
他追逐着火流星的軌迹,一直看向幽邃的夜空深處。
那裡生長着一輪酷烈而寒冷的太陽。
萬花筒般繁雜華麗的太陽,像由一萬把火劍,一萬支熾翼,一萬雙神目組成。
它的光熱幾乎要刺毀羅彬翰的眼睛,然而在那熾陽正心的空缺處,裸露的卻是冰淵般森冷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