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璜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甩甩衣袖,擦掉臉上的灰。
羅彬瀚很想關注他額頭中央的那個血口,但視線卻忍不住往對方的頭發梢上飄。
他暫時還不知道荊璜經曆了什麼,但那件事可以說是徹底地改造了荊璜的發型。
某種可怕的混沌,像是充斥着電流和熱風的無間地獄,使雅萊麗伽先前的一切勞動成果都付諸東流。
羅彬瀚立刻開始了一場短暫卻劇烈的心理鬥争。
他的良心和理智都催促他趕緊上去詢問荊璜的傷勢,打聽對方為何會淪落到現在的形象。
但他的生命本能卻不這麼跟他講。
他聽見他的生命本能在呐喊:你看看他的毛,笑死。
“羅先生,你的身體怎麼了?”莫莫羅關心地問,“你抖得很厲害呢!如果不舒服的話請務必告訴我!”
“好着呢。
”羅彬瀚顫抖着說,“少爺這傷怎麼回事?”
“玄虹先生好像是中了敵人的詛咒。
”
這句話對羅彬瀚來說毫無意義。
他當然知道那是個詛咒,他隻是搞不清荊璜是怎麼得的。
也許是他自己對詛咒這東西了解得不夠透徹,可是荊璜的頭發又做錯了什麼呢——他的意思是,這難道不是個關于負罪感的詛咒嗎?
“今後咱還是對親爹好點吧。
”他苦口婆心地勸道。
荊璜沒有搭理他。
他筆直地走過來,視線盯着阿薩巴姆。
阿薩巴姆也看着他,那氛圍叫羅彬瀚毫不懷疑他們兩個下一秒就要打起來。
他甚至都已準備好喊他們兩個去外頭打——這條平平無奇的街道看起來并不适合神仙們伸展拳腳。
他的準備白做了。
荊璜并沒動手。
他停在阿薩巴姆三步以外,聲調冷峻地問:“那家夥的幽言是徼绤橐教的?”
“不。
”阿薩巴姆說。
她背對着羅彬瀚,因此羅彬瀚也瞧不見她的表情。
他隻能瞧見陰影在她的發梢下蠢動,于是拼命地給荊璜打眼色。
好一陣後荊璜才眉頭緊皺地看過來。
“你幹嘛?”荊璜說,“眼睛瞎啦?”
“你個傻逼!”羅彬瀚恨鐵不成鋼地說。
阿薩巴姆猛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她的目光裡似乎帶着一點詫異,但最後什麼也沒說。
她立刻又回過頭面對荊璜。
“他的前主人教給他一個詞。
”她快速地說,“一種很接近的詞,但不是真正的那一個。
他的來曆和原種無關。
”
“這種事看也知道了吧?要是原種像他這樣沒用,早就被那些傻逼們殺光了。
但是偏偏是在這種地方……高靈帶可不像其他位置,哪怕是接近一點的法儀也會輕松成功的。
喂,他掌握的詞是哪一個?”
阿薩巴姆沒說話。
看到她的反應,荊璜冷笑着說:“你不會還想着把這家夥帶回去吧?他弄出這種事情來,就算徼绤橐自己在這兒也不會留他了。
沒工夫跟你磨蹭,要說快點。
”
“生存之罪。
”阿薩巴姆說,“他這樣形容。
”
荊璜說了一個詞。
羅彬瀚基本認定那是一句罵人的話,在這情境下當然會是一句罵人的話。
可那竟然是個他聽不懂的詞。
緊接着荊璜從原地飄了起來。
整個過程快得讓人措手不及,他甚至沒再多看羅彬瀚一眼,就要再次飛向空中。
但緊接着一隻手探了過來,穩穩抓住他懸在空中的腳踝。
“诶,别急别急!稍微等一下嘛!”
宇普西隆猛然抓住荊璜的腳踝,曲膝沉肘,重重往下一拽。
羅彬瀚目瞪口呆地看到荊璜被永光族警察從空中拖回地面,然後摔打在水泥馬路上。
那整套動作可以說流利至極,至少得摔一百個海盜才能掌握。
荊璜又一次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