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鬼魂好了。
”
“對不起,是我的錯。
剛才全部都是胡說的。
請繼續留在這裡。
如果沒有幫手在場的話,這一次再遇到鬼就不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衆所周知,我是不能進行任何激烈運動的心髒病患者,弱者是無法暢所欲言的。
”
她又開始歎氣。
雖然歎氣,卻沒有真的要起身離開的意思。
要說為什麼的話,這次的“鬼”是真的有某種危險性吧。
自己一個人過來的話,搞不好會死。
他在心裡估略着。
隻有這個理由才會讓對方什麼也不說地出現。
在毫無征兆的退學和失蹤後,他這位神秘的朋友卻好像沒有遇到任何經濟上的困境。
非但看不出困境,簡直像在這座城市裡布滿了眼線一樣消息靈通。
不得不懷疑這正是超齡魔法少女的威能。
“——那個夢。
”
她說:“到底是哪裡讓你覺得像噩夢呢?”
陳偉踱着步子,像踩踏獨木橋那樣沿着地磚的邊線行走,這樣慢騰騰地回到窗台上。
“你真的很在意這個夢呢,周同學。
”
“是參考罷了。
畢竟你是被鬼怪襲擊過的人,之後的身體症狀有必要關注。
”
既然對方已經這樣說,他也沒有反對的道理。
于是,他在窗台上短暫地思索了一會兒,說:“很難指出是哪個部分令我感到恐怖,因為那個夢既沒有血腥的畫面,也沒有任何能夠對‘我’造成威脅的事物。
使我感到恐怖的是一種氛圍。
”
“氛圍?”
“就是說,好像要發生某種壞事的氛圍。
雖然這一刻夢裡的人物們都好端端地活着,下一秒卻有可能會立刻慘死。
被火燒死,被水淹死,被天上的星星澆灌得骨頭都不剩。
如果他們做錯了什麼事的話,就會有這樣的下場。
雖然這沒有什麼道理,不過在夢裡時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到底他們的下場又和我有什麼關系呢?如果清醒的時候我大概會這麼想,可是做夢的時候就沒辦法了。
因為認為‘光是他們沒有辦法取勝’,‘最後一定會死在那個最終BOSS手裡’,所以旁觀的我也焦慮得不得了,想着有什麼辦法能幫他們取勝,簡直恨不得直接代替他們中的哪一個上去指揮。
啊,請哪顆星星落下來把他們中的一個砸死,然後再讓我靈魂附體吧——但其實我上去也根本沒用嘛。
這個問題做夢的時候就被完全忽略了。
總之在驚醒以前,我大概也沒來得及做什麼,隻是幫他們把流下來的星星擋開了而已。
”
“……星星,流下來了麼?”
“大概是那樣的感覺吧。
就像我先前說的,那個夢裡的星空,看起來非常的奇怪——說到奇怪,周同學,我最近又聽聞了一個關于星星的都市傳說。
你也要聽聽看嗎?”
“你這樣說,就是已經準備講了吧?”
“确實。
我不能理解有人聽到我這樣說還拒絕的。
這是對我尊嚴的傷害。
周同學,請不要拒絕。
”
對方又一次疲憊地吐氣,認命般把臉倒向遠離他的那一邊。
毫無負罪感的陳偉笑眯眯地說:“我啊,聽說最近有人在市内做天文觀測的時候,看到了一顆純黑的星星。
因為是比夜幕還要暗的黑色,所以反而能被看到。
看到黑星的人還聽到了星星對他說話,說要把他給活活吃掉。
”
“嗯。
這樣啊。
”
“聽起來難道不有趣嗎?”
“如果真有吃人星星的話,新聞裡會報道的吧?”
“新聞裡隻會出現大人們願意相信的事情喔。
”
“是嗎?既然如此,現在就請童心未泯的陳同學你把這顆吃人星星找出來吧。
反正窗戶就在你身後,請你回頭去對着那些星星們許願,讓它們把藏匿在群體裡的食人族給指認出來。
”
“倒也是個辦法呢。
”陳偉一本正經地說。
他跳下窗台,對着窗外的星空合掌說:“各位天空市居民們,請把你們中的犯人給指認出來吧。
”
群星靜谧地閃耀,融化成一片目眩的光波。
“啊,看來是聽不懂呢。
沒辦法了周同學,因為我不懂星星語。
”
桌前的女孩宛如嘲笑般側過臉。
“就這點本事麼,陳同學?星星接受許願時聽到的應該是心聲吧?”
“不敢苟同啊。
心聲那種善變又朦胧的東西,用來許願就太不穩定了。
有必要發明一門星星語來進行正規專業的許願。
”
“啊。
那就請你這位星星社會學專家來發明吧。
”
“那可做不到。
發明一門語言是很了不起,我還沒有那種程度的知識。
不過,如果周同學你想知道星星語是什麼樣的,我可以大概描述出來喔。
”
“是嗎?”
面對着她不信任的目光,陳偉從容地整了整衣領,朝着講台的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