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感知?羅彬瀚問。
“錯誤。
”加菲說,“你所指代的那種感情,它是由某種使你感到錯誤的東西引起的。
你,或外部,一些不應當的事導緻了這種感受。
對于像他這樣的生命來說,恐懼是可以被認知與了解征服的。
但……你給予他的是一種無法消解的錯誤,他與世界的沖突。
”
羅彬瀚面無表情地掏着兜。
他開始思考“尴尬”這詞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否因為他在人生的哪一門重要課程上鬼混,以至于永久性地誤解了這個“罪孽”或者“邪惡”的近義詞。
如今看來那還是大有可能的,因為阿薩巴姆總不至于曾在戰鬥中放過一個屁。
“那是不同的。
”加菲解釋道,“若你承認一項東西是罪惡……在我觀察,你至少嚴肅地看待他,這意味着你的行為是重要的。
你總有為此引發的後果要關注。
但你所引起的那種矛盾——我從未産生過那種感情,因此隻能試着描述——是毫不重要的。
它的後果便是它本身,因而你們隻能注意着它本身,發現它是由你或外部的某種必然錯誤引起。
我觀察到大多數理性智慧者很不願意産生錯誤。
”
那不遂人願,不是嗎?羅彬瀚說。
“那正是重點。
”加菲說,“若你向往崇高而自認正确,外部的恐懼是易于克服的……但自身的矛盾和無關緊要不是。
”
你在罵人?羅彬瀚将信将疑地問。
“我不認為那是種貶低。
”加菲聲明道,“那是一種特性。
”
羅彬瀚把這件事琢磨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認為它在鬼扯。
這件事的結論顯而易見,邦邦,一群裹在假皮裡的食人蜂,因無法承受自己竟然拉屎的事實而被擊倒了。
這是天生的如廁者們的勝利時刻。
哪怕他比邦邦的尴尬事多上一萬倍,他隻需要記住一件事便可脫身:那就是他和他犯的錯都毫不重要。
他一下又有點高興起來。
“又在想什麼呢,周雨先生?”宇普西隆問。
羅彬瀚才發現自己正在掏兜。
他已經快把放在最外頭的那本指南摸爛了,但卻不好意思将它拿出來。
宇普西隆顯然會大聲地讀出标題,然後打開來翻看。
而如果他連裡頭的内容都要大聲讀出來,那可遠不止一根仙女棒能放得完的分量了,那勢必得靠一場血腥重罪才能解脫。
他把手往裡伸頭伸,在一個幾乎被遺忘的暗兜裡摸到了他那胡椒瓶手槍似的空間存儲器——在阿薩巴姆打穿了他的肚子後他仍然沒扔掉這玩意兒,但區别是他學會了把武器放在外頭,隻往裡頭存不那麼要緊的東西。
他記得自己曾在裡頭放過手機、零錢與指甲刀,沒準還有别的什麼東西。
盡管指甲刀不足以頂替阿薩巴姆手裡的那一把,羅彬瀚還是滿懷希望地把胡椒瓶存儲器掏了出來,然後開始往外倒東西。
宇普西隆和阿薩巴姆都毫無掩飾地看着他,但那對羅彬瀚來說并不要緊,反正他确信存儲器裡沒有任何不宜見人的事物。
如果有,那他就先一步驚呼∈偷偷動他的私人物品。
他一下下按動胡椒瓶手槍的扳機,欣喜地發現它還沒因這一連串狗屁事而報廢。
每按動一次扳機,它便從管口裡吐出一樣東西。
羅彬瀚按了第一下,從裡頭掉出一個挖耳勺(他在出發看鹈鹕前正準備用)。
第二下,一個冰雕般晶瑩美麗的方形盒子。
他看到那盒子時便已想停手,可慣性已使他按下扳機。
第三樣掉出來的是一個飛舞着雪花的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