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普西隆抓着三根仙女棒,咔哒咔哒地按着打火機。
火光在他下巴底部搖曳,映出少許不起眼的、如同疱疹般的潰痕。
那些潰處愈合得很快,又不斷在原處重新出現。
可宇普西隆臉上沒有因此而顯露什麼困擾,他興緻勃勃地對羅彬瀚說:“羅先生,你的點火器很精緻嘛。
”
“别玩壞了。
”羅彬瀚警告道。
“哎呀,好的好的,會小心的。
這個做工很好,不會那麼容易壞的啦。
不過随身帶着這種沒有太大功能的設備,是因為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生日禮物。
”羅彬瀚幹巴巴地說,“倆人送的,一個沒了。
”
宇普西隆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
他不再一下下點火,隻把拇指扣在扳機上。
“抱歉抱歉,之前不知道是這樣的。
那麼說回正事吧,矮星客小姑娘。
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你是從河道那裡直接闖過來的,而且也被那個家夥攻擊過,損耗應該也非常嚴重了。
隻要沒有發動機的掣肘,我是沒有那麼好解決的。
歸根到底你隻是不想加強那家夥而已,沒有必要和我死纏吧?之前不滿意的話,現在也差不多是該坐到談判桌上的時候了。
”
他轉轉脖子,一下坐倒在地上。
“啊,累了累了!休息會兒再說别的吧。
雖然這裡不像常規大氣環境,可也不是我老家那樣充滿火花塔光輝的地方。
變身很累的。
如果有糖城的外送還好說,熱食都吃不到的地方實在沒有動力啊。
周雨先生,你盯着小姑娘看什麼呢?”
羅彬瀚趕緊收回目光。
他在看阿薩巴姆手裡的匕首,琢磨着怎麼把它拿回來。
他當然得把這東西拿回來,可既然那是他送進别人的懷抱裡的,開口讨要似乎顯得滑稽可笑。
阿薩巴姆從頂部的頭發絲到腳底的影子尖都透露着免談。
現在他的兩大法寶都不在自己手上了。
他隻得尴尬地挨着宇普西隆坐下,看着永光族和矮星客用視線和神态角力。
那氣氛是如此的鄭重,使他感到自己也不應當顯得像個來壓馬路的。
可他還能做點什麼呢?他徒勞地把手伸進口袋裡摸索,想找出點能防身的物件,沒準哪天他和莫莫羅吃飯是落了把餐刀在身上。
“你把那四條腿的擱着沒事兒嗎?”他邊摸兜邊問,“不怕他突然好了跳起來給你一下?”
“哎呀,沒事啦。
我有盯着的,周雨先生。
别看我現在是和你差不多的樣子,畢竟不是真的人間體,隻不過是幻化的一個可交流形象而已。
你攻擊我的腦袋和胸膛,是不會造成什麼緻命傷的。
”
“那你咋還流血呢?”
“這個嘛……是詛咒的效果吧?其實我也搞不太懂。
哎呀,别那麼糾結啦,反正這點傷是小意思,等我休息休息就能恢複了。
”
羅彬瀚不再說話了。
他掏着口袋,目光飄向如同假死般的邦邦,心裡卻像有一群蜜蜂打轉。
他早就知道那小魔法會對邦邦起效……他真的知道嗎?他不過覺得邦邦不可能在當時演得那麼逼真,那麼恰到好處。
可那其實一點也說不通,假如邦邦是——譬如說,是一群裹在假皮裡的殺人蜂——他怎麼還能為某些事感到尴尬呢?那未免太讓他像個人了。
這比宇普西隆和阿薩巴姆都還要叫羅彬瀚想不通。
一個殺人蜂群,一個種族屠殺者,他還能為什麼樣的事難為情呢?他豈不該早把一切類人的情感都踩在腳下?
“我認為這無關‘類人’。
”他腦袋裡的住客說,“那是一種對錯誤的感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