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加菲說到這裡時,羅彬瀚總算明白自己是在聽誰的故事。
他有點将信将疑地問:“這是你的出生?”
“我在實驗室裡聽說的版本之一。
”加菲沉重地回答。
“他們還每天給你新編一個身世?”
“我認為他們在對我進行某種測試。
”加菲解釋道,“當他們發現我開始試着思考自我後,他們便開始試着向我提供這類信息,通常作為某種配合試驗的獎勵……但他們總是有所保留,且時常更換說法,提供互相矛盾的證物。
他們想知道我能否分辨出其中的謊言成分,并推斷出最正确的答案。
”
羅彬瀚難以理解這種行為的動機。
他問加菲是否猜出了正确答案,加菲卻狡猾地避而不答。
羅彬瀚并不追求絕對的正解,因此他隻是聳聳肩說:“我覺得剛才那個肯定不是。
”
“我好奇你的理由。
”
“如果它是真的,你肯定不會講給我聽的,好吧?”
“這是個奇怪的想法。
”加菲評價道,“但和我的創造者們很相似。
據我觀察,你們總是傾向于對他人隐瞞真實的信息,并且也相信他人也将采取同樣的策略。
即便沒有明顯的證據說明它是必要的,你們相信這在未來能帶來優勢。
”
多次隐瞞姓名的羅彬瀚沒法反駁這個。
他隻好辯解說那是在防範未來的不測,因為誰也不知道麻煩是否會因真話而來。
加菲立刻指出誤解同樣也可能導緻某種難以預期的不幸,盡管如此,他們仍然更傾向于掩蓋。
羅彬瀚實在不想在這個不太光彩的話題上糾纏,于是他又提出了第二項理由——那故事聽起來過于匪夷所思。
一個隻出現在霧中的女人,使所有目擊者都對她深感迷戀,而當某個和她關聯緊密的奇怪機械被高等文明帶走後,那個文明本身卻難以解釋地消失了。
“如果這是真的,”羅彬瀚說,“那你到底又算啥?你是飛島人的後代?還是那女人召喚了你,把那些人全都給吃了?”
“我全無印象。
”加菲申明道。
它嚴肅的語氣使羅彬瀚相信那是真的,因此益發不相信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但加菲也聲稱它在實驗室裡曾經發現過一些與之印證的資料。
盡管那枚能像蜘蛛般爬行的銀質機械造物已然失蹤,它的确發現了實驗室内儲存着關于它的記載。
那帶來霧中女孩的奇怪物件——在實驗室的資料裡被命名為“霧湖之鑰”——始終并未找到實體,卻有許多相似的傳說。
這些傳說的關鍵要素,大多是某種小巧而精妙的機械,造型肖似于常見種類的原始貨币:一枚外形酷似活動眼球的貝殼質硬币,每一任擁有者均在家中的黑暗處失蹤;一串由十二枚金屬圓币組成的三角錐幾何體,可在火中漂浮與不斷翻轉,制造出晃動的強光與一頭巨大的、類似于宏鲸的幻象,能夠遊出火焰之外,而此時若不将火熄滅,則被該幻象吞食的生命或物體都将消失。
像這樣的案例,加菲曾在實驗室中閱讀過近百個。
它們仍然可能是被捏造的,可至少從檔案僞造得非常詳細,周全而又嚴謹得毫無必要。
加菲看過每一個案例的實物圖片,并附有相應的機械結構解析說明。
它委婉地表示那些設計往往極端精妙和複雜,其中的大部分恐怕無法為羅彬瀚所理解。
羅彬瀚并不介意自己的頭腦遭到輕視。
相反他從此事頗有興緻,并想起了荊璜曾經扔給他的那兩枚古币。
令人消失的錢币——所謂的鑰匙,它把那些人帶去了哪兒呢?他們是早就死透了,還是也被扔進了一個影霧憧憧的陌生世界?
他懷着強烈的好奇和加菲讨論起這件事,在整個過程中一直不斷地用張嘴說法。
那并非必要之舉,因為他大可以直接在腦袋裡跟加菲交流,可他不願意讓阿薩巴姆獨享清淨。
“我覺得這又是什麼魔法事件。
”羅彬瀚說,“妖魔鬼怪,你們叫做約律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