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瀚在水中站了一會兒,等着加菲或者阿薩巴姆說話。
他知道這兩個危險分子在面對古怪現象的經驗都遠超自己,所以大可不必讓自己來承受這份折磨。
他等待着,直到加菲開始在他腦袋裡低聲哼唱起某個搖籃曲似的旋律。
羅彬瀚分外大聲地清了清喉嚨。
“好了!”他大聲說,同時快速地環顧周圍。
河面上濕霧缭繞,但相比起他曾經走過的影子世界來說卻要好得多。
他能看得相當遠,而河水又十分清澈,有什麼危險都一目了然。
而除了那些白色的睡蓮,他沒找到任何其他可疑的生物。
也許不該說得這麼絕對。
但羅彬瀚望向河霧的遠方,看着那猶如自天倒挂的紗幕招展時,他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可疑的東西了。
“你能看見那個嗎?”他問道。
阿薩巴姆毫無響應。
加菲則說:“是的。
非常清楚……多麼奇妙的風景。
”
“那好吧。
”羅彬瀚鎮定地說,“我他媽開始害怕了。
”
“我們應該去看看那裡。
”
這個提議遭到了羅彬瀚的堅決反對。
他毫無保留地堅信前頭是一個巨大的陷阱——那可不是什麼仙境入口,或者随便丢棄在河上的魔法窗簾。
世上會有這樣的巧合存在嗎?不久前加菲給他講了個陰曹地府與三道帷幕的故事——當然,還有睡蓮,這些可疑的睡蓮——現在這些要素就全出現在了他眼前。
即便是他的壞運氣也辦不到這樣的事,那必然是某種蓄意為之的陷阱。
他的首要懷疑對象當然是加菲。
而對方則反複向他保證此事無關于羅彬瀚的腦細胞,或視神經信号。
至于阿薩巴姆呢,羅彬瀚也覺得她不會拿這樣的一個幻覺捉弄自己,簡直就是白費力氣。
這下他找不出一個合适的嫌疑人,也不能怪罪給龍或貓。
他隻好用疑心重重的眼神審查附近的每一朵睡蓮。
“走。
”當他用眼神拷問第三朵花時阿薩巴姆說。
羅彬瀚爽快地轉過身,沿着來路逆流而行。
他剛走了兩三步,機械奴隸掌控者就讓他直挺挺地轉了一百八十度,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帷幕的方向走去。
“搞什麼?”他大聲質問阿薩巴姆。
“順着水流。
”阿薩巴姆說。
她似乎覺得這句話足以解釋宇宙萬物的一切。
羅彬瀚隻能自己安撫自己,因為哈士奇永遠不會為主人心痛。
順着水流。
他在鋪滿青葉和睡蓮的河道裡前進。
河霧與他曾經見過的影霧不同,色澤乳白而馨香。
看似濃重,實際卻很通透。
羅彬瀚走了足足十多分鐘,看起來離那帷幕仍很遙遠。
他感覺十分苦悶,竟比面對那股灰風時還要難熬。
所幸加菲跟他談話的意願很高。
它又說起了那個永恒睡眠的國度。
沒有勞役,沒有衰老,沒有苦痛,一切都籠罩在永遠的朦胧中。
羅彬瀚很想知道它是從哪兒聽到了這種說法。
“這是個流傳很廣的說法。
”加菲答道,“版本衆多,我很難确定它的來源。
”
它請羅彬瀚也說說自己關于“死後”的見聞。
羅彬瀚當然沒有親身體會,但還不至于對民間傳說一無所知。
他跟加菲描述了陰曹地府,管理亡魂的判官與長着牲畜腦袋的鬼差;他還講了一個到處都是硫磺湖與烈火,永遠沒有甯日的地獄。
以及盡管他認為那和自己無關,他也順便提了提天界和天堂。
出乎意料的是加菲對天堂很感興趣。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