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随意使用,因為多項案例證明它會給擅自使用者招來嚴重的不幸。
“我們有嗎?”羅彬瀚問。
“我覺得你有。
”∈說,“想想你都經曆過些什麼!”
羅彬瀚承認他是對的。
但同時也認為那和寂靜号上的裝飾沒什麼關系。
如果在寂靜号上有任何東西應該為他的不幸負責,那毫無疑問應該是荊璜和他的頭發。
他們可以說是無驚無險地擺脫了那些遊蟲般的“腐化者”。
事後羅彬瀚去問了荊璜關于樹形魔鬼的事,揪了三次頭發後得到的答案隻是不知道,而那些據說足以毀滅大型常規戰艦群的“腐化者”也未能給他留下任何深刻印象。
他隻覺得這地方的活物都奇形怪狀且不可交流。
曾有一種生物打破了這個規律。
但那并非羅彬瀚所見,而是從邦邦的口中聽聞。
在停留于某顆高溫星球的途中邦邦和荊璜一起外出探險,而羅彬瀚則躺在床上,靠着莫莫羅的光線和∈的心靈康複良藥恢複被噩夢損傷的精神。
邦邦和荊璜一起失蹤了長達十六個小時。
那一度讓羅彬瀚非常擔心這位外賓的精神安全,但邦邦回來時精神狀态卻顯得挺不錯,并向羅彬瀚講述了他和荊璜的冒險故事。
根據邦邦的描述,他們在荊璜的帶領下找到了一片遍布死火山的山脈。
在曲徑暗通的死火山深處,他們找到了一大潭泥漿般的黏液,面積估計足有上千平米。
它在地底深處的礦石熒光照射下呈現出半透明的深綠色,内部生有一些半液态的神經和氣管。
從它體内不斷地分裂出一些蠕蟲般的子代,攀爬到火山的縫隙中繁衍和進食。
這些“後裔們”最後能長得像人一般高大,并擁有相當完備的身體組織和骨骼。
那時它們似乎會産生某種強烈的渴望,重新返回到那片令它們誕生的母體身邊,如同瘾症般狂熱地啜飲黏液,這種暴食就他們觀察到的情況而言會持續數分鐘到半小時不等,随後它們的軀體便會融解,流入綠潭當中。
這景象讓邦邦着迷地觀察了兩個小時。
在此期間荊璜消失在迷宮般的火山隧道裡,而陪伴他的則是奧荷特、一個籠罩住它的發光泡泡,以及幾隻趴在光泡表面的翠色火星。
當他正忙着跟奧荷特一起記錄這奇妙的生态景觀時,那泥潭内發出了某種極度動聽的聲音,非常接近荊璜的嗓音,但卻并未形成任何有意義的言語。
邦邦充滿好奇地靠近了綠潭。
他并沒忘記和這未知物質保持一定的距離,可當它的影子剛剛照到潭面時,黏液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分化出了半液态的巨大肢體。
它将整個光泡拉進潭内,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中試圖消化邦邦,直到荊璜滿臉陰沉地把光泡從潭中拉起來。
“你想死嗎?”荊璜說。
邦邦以為那是對他發出的警告,可接下來對這句話做出反應的并不是他,而是那片富含各種原生物質的黏液。
它在他們的注視下迅速形成了器官和組織,并最終以一個非常接近荊璜體型的人形堆積在潭面上。
那生物擁有了一套完整的發聲器官,并能以一種極具理性的方式和他們進行溝通。
它首先保證和平相處,然後則與荊璜攀談着這顆星球與外界的現狀——這一切竟都是用聯盟通用語之一完成的。
它述說自己誕生于某個封閉的實驗室内,最健康時曾能穿越宇宙,而如今卻困于這顆營養貧瘠的星球上。
那讓它面臨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孤獨,可生存終究是一切意義的終極。
生存,它如此思考,并向兩位外賓發出質問,什麼是生存的意義?一切為何而生?又為何而延續?它的生命形式是如此多變,那是否可以說它時時刻刻都在死去與誕生?
“滾你媽。
”荊璜說,“不許叽叽歪歪。
你到底見沒見過一個渾身發光的傻逼?再不說老子殺了你。
”
殺。
死亡。
消逝。
那生物重複着荊璜的威脅。
它感歎那對于生命而言是最嚴厲的懲罰。
但那真的是嗎?那是否真的會比漫長而未知的等待更為苦痛?或者在進食與被進食的必然循環中,一切終将成為混沌的一體,以至于連對苦痛的觀念本身都将失卻意義?
邦邦對于這奇異生命的言談充滿了驚奇和欣賞。
他心懷喜悅地聽着傳奇流浪法師荊璜與神秘生命體充滿睿智哲思的談話,并叮囑奧荷特草拟一份記錄以供将來撰寫成書。
這場對話大約進行了兩個小時,直到用嘴捋起右邊衣袖的荊璜把邦邦從潭邊趕了出去。
後續所發生的一切已然不在邦邦的所知範圍内,但當他們離去時,那些死火山似乎又有了重新噴發的迹象。
邦邦不在乎這個。
他已想好在回到學府後如何潤色和改編成對話體文章。
“這真是太神奇了!”他興高采烈地喊道,“我真不知道接下來還能看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