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草出席法制欄目時所用的演講詞。
那瞬間羅彬瀚強烈地感到這樣不行。
宇普西隆仍在失蹤,邦邦的論文注定撲風,而連那台能夠帶來未知樂趣的一元販售機也已化為宇宙間自由的塵埃。
這段日子以來簡直沒發生一件好事。
他決定去找雅萊麗伽談談這件事,于是叫醒沉浸在悲痛陳詞中的∈,詢問他雅萊麗伽此刻是否在艦橋室。
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就像雅萊麗伽這陣子經常幹的事一樣,她在船内到處遊逛檢查,然後躲進∈無法監控的私人房間裡。
∈認為她極有可能在進行一樁篡位奪權的陰謀。
羅彬瀚對他的猜想不抱太大希望。
他懷着一點好奇和忐忑走向雅萊麗伽的房間,途中他眼尖地發現拐角裡有個黑色的影子在晃動。
當他們走到近處時,羅彬瀚看清楚那是一個通體漆黑的木偶不倒翁。
它在拐角處悠悠晃晃地搖着,仿佛不久前剛剛被人丢棄于此。
羅彬瀚處變不驚地把它拿起來,放在掌心裡點了點。
“老爺子又出來遛彎啦?”他親切地問。
不倒翁搖搖晃晃,木然的眼睛對着羅彬瀚,表情充滿哀愁。
羅彬瀚曾經對它這種活靈活現的表情感到不安,但如今已經完全習慣了。
這位“迷你父親”已被确定不具備任何攻擊性,且也并非某種寄托于木偶上的活物。
它隻擁有一些類似“性格”的行為模式,以及一個差點制造出巨大災難的能力:當它不受任何生命體注視時,這位沒長腳的父親便能夠自由地在三米左右的範圍内瞬間移動,如果忽略它的時間更長,它甚至能夠自行在船艙裡漫無目的地遊逛。
那聽起來似乎有些驚悚,而實際體驗上反倒沒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盡管木偶不倒翁的移動不受任何障礙物阻隔(除了裝着它的那個木盒),它從不試圖卡進任何過于狹窄的空間裡,更不會瞬移到人的臉上或體内。
事實上,這位“迷你父親”幾乎不對任何外界生物表現出興趣,隻要對方不是荊璜。
而如果荊璜出現在它的“視線”可及的範圍内,木偶不倒翁則會抓住一切機會登上荊璜的頭頂,在翹發叢間搖搖晃晃地發愁。
羅彬瀚又用手指推了它一下,讓它在自己掌心上猛烈搖蕩。
他看着那簡陋五官所刻畫的悲傷表情,不自覺地沉思起這其中的意義。
“一個理想定制的迷你父親”,聽起來就像是某種量身定制的陪伴機器人。
木頭陪伴機器人,那完全不叫羅彬瀚覺得驚奇,因為他見過比任何同體積人類幼崽都可愛得多的波帕,它毫無疑問會受許多人的歡迎——可誰會想要一個滿臉悲傷的不倒翁陪伴呢?
這是某種白塔販售機跟他們開的反差玩笑?僅僅是為了報複荊璜的無禮?又或者荊璜是如此厭憎父親的角色,以至于情願看到一個終日沉溺在悲傷中的象征物?羅彬瀚無法不注意到一個事實:盡管不倒翁被荊璜扔到了遠離艦橋室的飛船角落,它卻沒有遭受到任何外力的毀壞。
沒有一點燒傷或刀割的痕迹,甚至還繼續在寂靜号的領地上随處溜達,尋找一顆用來安置自身的腦袋。
海賊頭子不願意看見它,可似乎也并未打算将它銷毀,簡直像在放養一隻愛散步的貓。
羅彬瀚歎了口氣。
他戳戳不倒翁的木頭腦袋,讓它繼續在悲傷中大力搖擺。
“走吧老爺子,”他對不倒翁說,“我帶您去見見少爺他幹媽?”
不倒翁前搖後晃,銀筆勾勒的眼睛無聲地凝視着通道前方。
羅彬瀚以為這算是一種贊同。
他把不倒翁往口袋裡揣了揣,大步走向雅萊麗伽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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