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瀚差點把那顆骰子扔進回收箱,但最終還是沒那麼做。
那不是因為他認為這愚蠢的小玩意兒能在未來的任何一個時刻派上用場,而是發現骰子的包裝盒隻要失去填充物,就會變得黯淡無光,宛如一塊頑石。
那實在叫人感到惋惜。
盡管這骰子毫無疑問是某種窮極無聊的惡作劇,羅彬瀚還是承認它的包裝盒精美絕倫。
遺憾的是這盒子與内部的軟墊緊密相連,中間隻有一個圓圓的凹陷。
打火機太長,千裡鏡太寬,而恰到好處的彈珠球則已失落在周溫行的手中。
他不願意讓這樣一個令他想起宓谷拉的盒子失去光彩,于是把骰子塞了回去,假裝那是盒子本身的零件之一。
當他幹這事兒時荊璜走了過來,瞄了瞄他說:“你幹嘛這麼讨厭這玩意兒?”
“我他媽想買盒還骰。
”羅彬瀚咬牙切齒地說,“買月餅禮盒還非要在裡頭加月餅,這是捆綁消費知道嗎!老子真想吃月餅不會買散裝?”
荊璜斜着腦袋看他,像在思考買空月餅盒這件事的意義所在。
對此羅彬瀚打算保持永遠的沉默,絕不将他在朋友圈僞造節日動态欺騙父母親戚的手法公之于衆。
他把漂亮盒子揣進口袋裡,捏着手心裡剩下的一枚硬币開始猶豫。
“投啊。
”荊璜不耐煩地催促着。
“我咋覺得這玩意兒不劃算呢?”羅彬瀚說,“一元店裡賣廢品呐?”
“不然你還想要什麼?既然是能在量産後随便布置的道具,當然不可能是對運數造成太大影響的東西。
”
“那萬一我投進去它不認賬怎麼辦?能認出這是錢嗎?”
“無所謂吧?你連金币都扔進去了,一元錢又怎麼樣?”
“放屁。
”羅彬瀚說,“黃金對咱們算玩意兒嗎?我手裡這可是區域性珍稀貨币,出了無遠域都沒第二枚了!”
荊璜又開始沖他翻白眼,然後把手伸進衣袖裡,拈出兩枚帶着銅鏽的扁圓金屬片扔給羅彬瀚。
羅彬瀚瞧了瞧這兩個圓片。
它們比他老家的硬币更寬更厚一些,邊緣刻着鳥爪般的紋路,中央部位則有近似魚形的孔。
它們被草莖粗細的紅繩綁在一起,繩末打着桃花狀的連環結。
盡管圓片看起來曆經滄桑
“這啥呀?”他撈着繩子問。
“古币。
大概是漁民從魚腹裡撿到的。
蓼芳遠那個老不死覺得這種古币能鎮住兇戾之氣,所以就硬塞給我兩枚。
反正也沒什麼實際用處,你拿去試試看吧。
像這種帶有一點魔海氣息的東西,應該比你老家的硬币更有價值,或許能換到點更像樣的東西吧。
”
羅彬瀚陷入了沉思。
盡管荊璜說得很不在意,他仍然注意到系着銅币的繩結有着異乎尋常的精美與用心。
他可以輕松地用彎刀把繩結割開,但卻不想這麼做。
“誰給你的來着?”
“别廢話。
”
荊璜不願意再說一遍羅彬瀚聽到的那個名字,羅彬瀚也不強求。
他還是用自己的硬币塞進販售機裡,按照說明方法做了一遍。
出貨口裡掉出來一個長筒狀的物體。
羅彬瀚不抱希望地把它撿起來,發現它是個旋蓋式的容器。
當他把它擰開後發現裡頭有十根類似仙女棒的細長條狀物。
他熟練地在筒身上翻找說明,最終在筒蓋内側看到了想要的文字:
一種基于“法術:恐懼震懾”的溫和調整——法術:尴尬震懾。
點燃媒觸物後注視火花以産生幻象,閃回人生中最尴尬的瞬間。
取決于受術者智力水平,本品可令其處于震懾狀态最多二十輪。
請勿對嬰兒及智力障礙者使用。
“啥玩意兒?”羅彬瀚說。
他感到有點困惑,甚至鬧不清這東西究竟應該算是有用還是無用。
荊璜也看了一眼盒蓋,微微皺着眉頭,難得沒有表示出任何輕蔑。
“……你為什麼淨抽到這種東西?”
“我咋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有用沒用?”
“你試試看好了。
”
盡管荊璜可以輕松地點火,羅彬瀚還是掏出自己的打火機,讓∈在裡頭充滿燃料。
然後他抽出一根仙女棒,極具儀式感地将它點着。
被點燃的棒端綻出無數金紅的火花,充滿熱情地向着周圍奔放,仿佛一朵由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