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彬瀚聽到烏奧娜這樣說時,他的心髒比平時更強烈地搏動了一下。
某種很不尋常的情緒穿過他的腦袋。
但它的像碳酸飲料裡的氣泡那樣細微而又快速地消逝了。
他沒法判别出那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而當他準備插嘴提一提他在烏奧娜船上看見的那個高跟鞋少年時,宇普西隆像是故意要打斷烏奧娜那樣響亮地敲打掌心。
“好了,關于案件的細節還是不要向外面透露得太多有一點還是要跟你說明的,賓勒普女士,雖然凍結是聯盟的通緝人員,但按照屬地法原則的話,我們無法幹涉他在域外的行為,迷野帶當然也沒有相應的區域管轄者來負責組織地方狩獵隊。
我現在是以特項巡查組成員的身份接受你所提供的目标情報,但和正式立案流程是不一樣的。
如果你希望作為原告站到裁判庭上去的話,就必須回到你和被害人所屬的夢幻界去,通過那裡的管理文明向聯盟提交立案。
當然,如果你想委托我代為立案也是可以的,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回到聯盟境内,再加上需要提供的證明資料,到最後肯定也需要你本人出面。
從效率的角度考慮,我認為你親自去夢幻界報案比較合适。
”
“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必要。
如果我不報案,你會放棄追捕他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除非有更緊急的任務需要我去執行,或者有更合适的人選接替我,否則我絕不會放任那樣的危險分子不管。
”
“目前為止沒有比你更合适的人”
“既然是上一任派出員特意指定了我,上面也批準了她的意見的話,我想确實可以這麼說。
”
“那麼他們短時間内也不會找到更有用的人。
而如果我報案,那會讓他在落網後受到更多的懲罰”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不過從實施角度來說,他過去所犯的罪行在聯盟的任何一個星界都已經算是情節極度嚴重,應該要以最大量刑來判決。
他所出身的無遠域怎麼定罪先不說,放在中心城的話,他應該是會被判處死刑的。
”
宇普西隆苦笑了一下說:“生命的貴重是無法以數量衡量的,賓勒普女士。
這就意味着個體的生命和集體的生命都應該被予以同等的尊重。
可是,如果反過來說,就算是像他那樣奪走無數人生命的惡徒,歸根到底也隻能被剝奪生命一次而已。
”
“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報案。
”烏奧娜說,“我之所以通過星網把這件事告訴你,派出員先生,是因為我認為你的能力或許能幫我抓住兇手,然後我要看到他付出代價。
假如報案這件事不能促成這個結果,我對這種形式程序毫無興趣。
”
“不,那是不一樣的,女士。
不管法律在實際實施上有什麼樣的困難,他剝奪了另一個人的生命是不可動搖的事實,就算同樣的事他已經做過成千上萬遍,錯誤的事情也還是同樣程度的錯誤,絕對不會因此就變成一個無關緊要的分子。
我認為對于死者而言,真正的安慰并不是能夠從加害者身上索取到多少補償,而是能夠指着兇手堂堂正正地宣布你所做的行為是錯誤的,這件事本身就是意義所在。
”
烏奧娜不說話了。
她如血的細發在風中微微顫動,使人聯想到染血的蛛絲。
在過去整整一分鐘後,她才用一種兼具着尊重與蔑然的态度說:“您是個有良心的人,派出員先生。
”
“這個是基本的職業要求嘛,沒什麼值得強調的,賓勒普女士。
要知道在我的故鄉,這是連幾百歲的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
烏奧娜輕輕甩開發絲,紅唇的兩邊向上翹起:“而在我的故鄉,先生,即便是八歲的孩子也知道,有良心的人往往活得很艱難,而死得很荒唐。
”
“哈哈,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吧反正沒有人是永生的,荒唐換一個詞的話不就是個性嗎我跟你們說,在神光界曾經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大英雄,傳說中他戰勝了當地無數的怪物與魔鬼,結果最後卻死于晚年糖中毒,臨終以前還特意要求家人把自己的事拍成勸人養生的公益廣告投放到中心城去。
那家夥真的是太奇怪了”
宇普西隆毫不忌諱地笑起來。
他還想再說下去,烏奧娜應主動地站起身來。
“我想去邊上散散步,先生們。
”她如此宣布道,“如果你們打算離開這兒,請務必叫上我。
作為一位投緣的朋友,我将對周雨先生的安保持長期關注。
”
羅彬瀚對她的最後一句話頗感質疑。
他覺得烏奧娜的臉色看上去根本不是在關心他的死活,而是對宇普西隆有着某種外人難以理解的不滿。
她就像躲避燈泡的貓那樣表情傲慢,步履無聲地走開了。
作為達達圖巴代表的黑貓隊長意興索然地朝她瞟了一眼,确定她沒有任何來摸自己的打算,于是又繼續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