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瀚想追上去,但鈎子沒有馬上動。
他拽拽鎖鍊,感到遙遠的天空彼端有一股泥潭般的吸力。
是誰在天上幫他甩動這條鐵鍊呢他不禁想象出一隻龐大無比的巨怪黑貓,像玩弄毛線球那樣把鐵鍊拍得到處亂晃。
“再讓它動動”他對肩膀上挂着的黑貓說。
“沒你想得那麼容易。
”黑貓近乎惱怒地回答,“我們必須一直停留在夢境和現實之間。
如果它們完割離,你根本找不到他在哪兒。
”
羅彬瀚朝下俯瞰。
他看到周溫行像沒有重量那樣落在一片粉白相間的屋頂上。
而如果他自己也那樣做,毫無疑問隻會叫他和屋頂一起完蛋。
“這小子有超能力”他問黑貓。
“他也許會一點斐蘭凱爾的小把戲。
”黑貓幹巴巴地說,“呂底莎死前親吻了他,讓他沾上了獅眼之血影子們的力量。
哼呣。
”
羅彬瀚不清楚它的語氣詞算是個怎麼回事,聽起來就像是介于輕蔑與羨慕之間。
他隻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用不着擔心這個。
”黑貓又警告道,“他的血統駕馭不了影子。
你該小心的是他的爪子。
”
“哼呣。
”羅彬瀚說。
他得小心的東西太多了,已經有點不痛不癢。
鐵鈎開始搖曳,一把将他扯下高塔,甩向屋頂上的“凍結”。
在這短暫的過程中,羅彬瀚察覺到黑貓的尖爪正深陷進自己的肩膀裡。
讓那懸天之鈎移動起來顯然讓它很痛苦,盡管羅彬瀚還不知道原理。
他顧不上擔心這隻怪貓,又一次直奔周溫行的臉面而去。
周溫行輕盈地往旁邊滑開兩步。
他看起來完遊刃有餘,而如果他真的想,事實上也早可以把羅彬瀚遠遠甩開。
但他不會這麼做羅彬瀚現在清楚得很對方可就是沖着自己來的。
他們似乎将要再次擦肩而過。
但羅彬瀚在半空中就松開那笨重遲鈍的鐵鈎,義無反顧地跳向周溫行。
黑貓在他肩上發出一聲惱怒的短叫,他也隻假裝成沒聽見。
彎刀上漂浮着火,在羅彬瀚的眼前劃出亮藍色的軌迹。
他瞄準了周溫行的咽喉,但對方又一次輕而易舉地避開了。
羅彬瀚落在屋頂上。
裹着霜糖外衣的餅幹屋頂被他踩得咔咔碎裂,但他虛着腳尖的力道往旁邊走了兩步,成功避免了整片屋頂的塌陷。
他有點驚訝地發現這件事未免順利得過頭,就好像從十米高的地方跳下來隻是小菜一碟。
糖霜在他腳底滑動,顫動得清清楚楚。
他又走了兩步,徹底維持住平衡。
然後他回想着雅萊麗伽當初是怎樣握刀,怎樣揮舞和進攻,最後剖開索瑪沙斯提亞的胸膛但是他當然不是為了剖開“凍結”。
藍鵲。
他的目标應當是藍鵲。
他把彎刀的弧度往手肘内側收了收。
就像螳螂在彈出足刀前收縮蓄力。
手臂繃緊,背脊壓低,那就是雅萊麗伽擊打沙斯前的動作。
周溫行有點意外地問:“你學過嗎”
“她在哪兒”羅彬瀚說。
“沒必要這樣各說各話嗎就算從常識來考量,我也是不可能把答案輕易告訴你的。
稍微聊點更容易達成共識的内容比較好吧這個才是正常的談判方法。
”
“你想要什麼”
“之前說過了。
我隻是對同類有好奇心而已,并沒有什麼特意想達成的目标。
說到底,我們各自的使命沒有沖突,讓你就此消失的話我也會覺得很惋惜。
如果繼續跟玄虹之玉待在一起,對你完沒有益處。
就算不想和我為伍,也還是盡早回到你的故鄉比較好。
想想看,現在那顆星球說不定已經變成廢墟了。
”
羅彬瀚的肩頭不自覺地聳動了一下。
黑貓又發出“哼呣”的聲音,粗暴地用前爪踩踢他的鼻梁。
“他在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