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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僬僥國諸生赴大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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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石與張端相識日久,知她秉性端嚴謹慎,一番話确是為己着想。

    當下隻笑一笑道:“公子虞出身媴姓鄒氏,已是天潢貴胄,又得中土賜爵封府,向有仁德賢智之名,想必不食活人。

    ” 張端輕看他一眼道:“子蘊博學廣識,智絕凡俗,若非時時有些怪語,早當受郡府薦舉,無勞我做這個人情。

    公子虞非魔非怪,怎會有食人之性?” 荊石道:“思及舊事,失口一言罷了。

    ” 張端歎一聲道:“閑雲孤鶴,煙霞水石,固然逍遙自在,可子蘊畢生學識,卻要虛擲荒野,何其可惜。

    如今既是機會天賜,總當争取一番。

    我今來晇野,其一是為見你,其二卻是另有一番緣故。

    ”卻不肯說究竟,至得荊石問起,方才微笑道:“子蘊回頭進了考監,便知端倪。

    ” 兩人閑談間,已自城門走至北街。

    道中車馬粼粼,摩肩接踵,八街九陌盡見人聲。

    市間商鋪栉比,羅绮寶珠,金柳玉翠,極盡繁華氣派。

     其時東域追尚文風,喜人柔美雅态,上流男子亦常傅粉施朱,熏衣剃面,不以無須為怪。

    張端身量本較尋常女子偏高,足穿高跟齒屐、頭戴青布綸巾,反倒壓過荊石少許。

    其人又素扮男裝,善吐僞音,行态風流自若。

    路人望之,皆以為如玉公子,頻得女子回首顧盼,幾至擲果投花。

    荊石跟在一旁,倒成得個可有可無的伴當。

    如此到得街角,見有一座偌大宅邸,黑瓦白牆,韻緻樸雅,雖落街景鬧市,益顯甯靜淡泊,唯獨門前站了兩名黑甲武士,手持矛戟,森然可畏。

     張端悄聲指點道:“子蘊且看那處,便是晇野雪陽書院,今暫辟為考監。

    你先随我去公子虞府上報到,其後便住此間,以待開題。

    ” 兩人又往前行,去往城中腹地。

    時年亃王依其品級,共得三子三女,公子虞為其次子,本拜亃國車騎将軍,又兼受中土天子正卿之職,故而得以開府立事,自設官員,又因其爵封瓴觀侯,故府邸也不依例稱公子府,皆謂是瓴觀府。

    兩人來到府前,遞名通報,進去錄下荊石名姓。

     張端因是世家之女,其兄與亃國王室亦有舊交。

    進得府中,幾名執事竟都識得,且以郎君相稱。

    兩相閑談,張端乃問道:“瓴觀侯今日可在府中?” 執事答道:“敝主人今日與客出遊城外花野亭,恐當晚歸,不得與二位相見,還請涵諒。

    張郎君若有要事,不妨留下口信,稍後必代禀于主上。

    ” 張端本想欲替荊石引薦,未料鄒虞往日勤政儉用,不好宴狩,偏生今日與客出遊。

    心中雖奇,畢竟不便多問,免有鑽營之嫌,隻道:“不妨事。

    今來點到勾名罷了。

    ”于是便随執事對點名簿生辰,确是無差,方将荊石名字勾畫,着人送去雪陽書院住下,又囑道:“試生既入考監,無事不得擅出,免有不測。

    ” 張端聞此言語,知道眼下分别,舉前再難相見,便一路将荊石送至書院門前,依依作别道:“出題之期,料來還有月餘,子蘊可在書院中好生休養,勿再貪黑了。

    你先前所贈藥種我已收到,多謝你費心尋得,待養熟成株,再與你細說成效。

    ”如是叮囑一番,方才揮手而去。

     其後月餘,荊石便在院中待舉,寸步未得出門。

    雪陽書院本為晇野國學之所,館内卷帙浩繁,又極幽靜,最合潛心修學。

    荊石居院一月,如回了小鸢鄉塾中,終日閱卷讀書,又将途中所記道路、風物盡數繪出,整理成冊。

    這般整弄案頭,也不過費了十多日光陰。

    其後無事可做,便自懷中取出一捧碎玉,試以拼合,又是望梁默算,推演數論。

     一日夜中,荊石正自凝思,忽聽鄰牆有響,乃一男子泣涕,聲甚尖銳悲戚。

    荊石初未在意,誰知其聲良久,竟成嚎啕,且伴擊節放歌。

    俄而門戶砰砰亂響,一人怒道:“樓青文!你讓不讓人睡得!”哭聲乃止,另一人渾渾道:“對不住,對不住。

    看在興頭。

    ”陸續便沒動靜。

    荊石亦未着意,至得次日天明,方有人來敲自己門戶。

     荊石開門迎客,但見來者是個月白衫的男子,打扮倒也素淨,唯是腦袋偏小,颏圓蓋尖,宛似一枚鈍頭向下的雞蛋,偏生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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