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的思念?他還算好的啦,不過是交了些森林裡的小夥伴。
我可聽說過有隻狼人跟啄木鳥結了婚,更别提和人類的了……唉,關于這題材的故事一度挺流行的。
後來有些狼人靠這種故事騙食物們送貨上門,很多星層就把這個題材給禁了。
”
馬林不無唏噓地搖着酒瓶:“真是因噎廢食。
那題材出過許多暢銷故事,我也趁機賺過一筆呢。
”
他在羅彬瀚的要求下唱了那首自己編的曲子,作為回報羅彬瀚也唱了一首老家的歌。
馬林很快掌握了調子,還把它編成通用語版本。
他們正唱得起勁,樹叢忽然悉索作響。
一頭銀狼從裡頭跳出來,化為**的年輕男人。
“什麼狼愛上羊?”他好奇地問。
“沒什麼。
”馬林打着酒嗝說,“你也來點?”
霜尾原則上不吃蟲肉,但似乎不介意來點發酵蟲酒。
他欣然加入醉鬼小組,開始跟他們一起漫無邊際地閑侃。
“老兄,你最近跟這幫土人走得太近了。
”馬林說,“我都擔心你會愛上他們。
”
羅彬瀚以為馬林隻是在開玩笑,但霜尾竟然沒有反駁,而是趴在太陽下低沉地說:“和他們相處很輕松。
”
“是啊。
至少他們不會朝你扔火把。
真可惜他們也快完蛋了。
好人沒法長命,世道就是這麼回事。
”
霜尾顯然也知道萬蟲蝶母的事。
他皺眉無語,看起來有點悶悶的。
羅彬瀚直接把酒瓶遞給他。
“咱們還是喝酒吧。
”他說。
他們一起喝了個昏天黑地,好幾次睡着又醒來。
馬林起碼唱了一百支曲子,唱到喉嚨嘶啞失聲。
然後他們又打起了牌,羅彬瀚無往不勝,讓馬林身一絲不挂,而霜尾學了三十聲狗叫。
中途羅彬瀚覺得自己依稀看到了藍鵲。
它遠遠地站在坡上望着他們,又不知何時離開了。
羅彬瀚模糊地想過要去找它問問來意,最後卻還是躺着喝酒。
狂歡至少持續了兩天,直到馬林搞來的最後一瓶酒也被喝得精光。
羅彬瀚的腦袋嗡嗡作響,感覺自己随時都會因為酒精中毒而暴斃。
馬林的狀況比他糟糕十倍,還在朦胧中時不時地抽泣幾聲。
羅彬瀚悄然傾聽他的呓語,猜想馬林夢到了自己的老家。
他拍醒馬林,告訴他酒會已經結束。
而馬林頗不甘心地咕咕哝哝,說要再去弄點蟲酒。
結果他剛站起來便開始嘔吐,胃液裡甚至混着血絲。
這景象把他的兩名酒友給吓壞了。
他們慌忙帶着馬林沖向寂靜号,讓∈對馬林進行緊急檢查和救治。
馬林很快被機器人推進手術間,霜尾則跑出去找點醒酒的藥草。
直到這時羅彬瀚才意識到他們幹了件多麼無聊的蠢事。
他疲乏而沮喪地坐在艦橋室裡,漫無目的地翻閱《星光界》,順手搜索了“萬蟲蝶母”和“初始夢境”,給出的解釋和藍鵲毫無區别。
他又搜索“至聖福音”,得到的解釋是:一種通過生殖體液交換傳遞多重信息的非定态泛觸手冠類生物,經其多次傳遞後的衍生物種通稱“福音族”。
那沒有多少幫助。
他心煩意亂地合上書,準備去看看馬林的情況。
當他擡起頭時,發現星期八正站在他面前。
她如潛行的貓那樣安靜,視線一瞬不瞬地盯着羅彬瀚。
那眼神令羅彬瀚覺得很奇異——不像孩童,可也不像成人,隻是一頭站在籠外觀察人類的野生動物。
“抱抱?”羅彬瀚見怪不怪地問。
星期八安靜地看着他。
她的金發與海軍裙總讓羅彬瀚聯想起一部恐怖片。
那曾經是他的童年陰影,但如今也算不上什麼了。
“他要走了。
”星期八說,“許願?”
羅彬瀚歪了一下腦袋。
他很欣慰野生動物拒絕了抱抱,可完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許啥願?”他迷茫地問。
星期八重複道:“許願?”
她的眼神像在等待着羅彬瀚回答,可羅彬瀚仍然不得其解。
他試探着說:“你先給我解釋下,誰要走了?”
星期八往門外跑去,羅彬瀚隻得起身跟上。
他們一路跑出艙門,來到茫茫曠野上。
這時天空黑如濃墨,血火之星在三輪微瑕的月亮旁閃耀。
風正從四面八方向着曠野彙集,像有生命般徘徊暗嘯。
星期八站在風群中張望,最終指向月下的山脈。
當她伸出手指的瞬間,從那黑暗的山脊曲線下亮起一線紅光。
如同颠倒的火流星,光芒自地面向天空升起,随後又抛落一道弧線,向着他們兩人所站的曠野飛來。
羅彬瀚竭盡所能地睜大眼睛,望着荊璜在月下踏雲而歸。
紅衣少年散去雲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随後擡手将袖子一甩。
一個個金燦的球體從他袖底滾落,四散在草叢中。
羅彬瀚低頭看了看,發現那些金球外皮堅硬,有分明的果蒂和臍眼,酷似某種樹木結成的果實。
他數了數,草叢裡一共有十個黃金果實。
他木然地問荊璜:“這些哪兒來的?”
“我摘的。
從這山裡的靈穴之地。
”
“你摘它來幹嘛?”
“樣子好看。
”荊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