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你活到了今天?”
老婦人垂墜的皮膚又拉動起來。
她用近似于歡樂的表情把手伸進形同虛設的松垮領口,來回摸索探尋,最後在羅彬瀚驚愕的眼神裡掏出一團墨綠的幹葉球。
“聖葉。
”她說,“最初我為證明它是魔鬼的餌食而來,最後卻因它的聖力而獲救。
即便黑暗也會醉于夢境,那時它們便輕忽大意,控制不住亡者的靈魂,真實對它們是最大的痛苦,勝于任何武器和牙齒。
”
“但還不夠殺了它們,是吧?”
“沒人能殺死黑暗。
”老婦人說,“它生出血肉,但它不是血肉。
它帶來死亡,可它本身不會死亡。
你隻能跟它共存,直至永遠的光明到來。
”
羅彬瀚搖了搖頭。
他已聽過許多童話,但還是不相信永遠的光明會存在。
“永光最多隻會存在于個體身上。
”他這樣對老婦人說,“這世上從沒永遠的光明過。
”
“過去不曾。
”老婦人答道,“而未來将至。
”
“這是什麼見鬼的預言,還是你自己的想法?”
“這是命運。
”
羅彬瀚不在乎地聳聳肩說:“那你真能預言嗎?”
“你想知道什麼?”
“明天的天氣。
”羅彬瀚說,“告訴我明天早上會是個晴天嗎?”
很難說這是不是預言,但當老婦人擡頭看了會兒天空後,她給予羅彬瀚一個非常肯定的答複。
這很符合羅彬瀚的需要,所以他決定不追究這其中的原理。
“既然明天是個好天氣。
”羅彬瀚繼續對她說,“你可以早點起床,到外頭散散步,看看朝陽。
”
老婦人的目光有點滑稽。
她不無揶揄地看看羅彬瀚,又拍拍自己的斷腿。
“你理解精神就行了。
”羅彬瀚說,“幹嘛這麼摳字眼?如果你對散步不滿意,你就讓别人代你散步啊。
”
他在野人們再度啟程時離開,跟那斷腿的老夫人分道揚镳,回到自己的飛行器上。
他剛一坐下,藏在他背上的菲娜爬了下來,鬼鬼祟祟地探爪摸向他指間的戒指。
羅彬瀚摸了摸它的頭,有點納悶那無聊的玩意兒究竟為何能讓它樂而不疲。
繼而他想起當菲娜喝下馴化之香後,這倒黴戒指就是第一個給予它驚奇的東西。
這能算是某種雛鳥效應嗎?
他決定改天做點實驗試試,比如找雅萊麗伽把這戒指的聲音弄得更特别一點,也許就能根治菲娜玩戒指的毛病。
這個創想直到他回到寂靜号時仍然在他腦海中回蕩。
他把戒指脫下來,跟菲娜一起放進籠内,然後又把李理的黑匣子還回倉庫裡。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來到關着酒紅馬尾的房間前,讓∈把房門解鎖。
酒紅馬尾從裡頭撲了出來,殺氣騰騰地挂在他身上。
“你跑到哪裡去了?”她惱火地質問道,“你想要十個蘑菇,還把老娘關在這裡?而且你身上一股女人的花香!”
羅彬瀚把她從自己身上薅下來,說:“你又知道是女人了。
”
“呸,你這個軟趴趴。
”酒紅馬尾譏諷道,“你連男人也睡不了!”
羅彬瀚懶得在這種成敗皆輸的話題上跟她争論。
他直接拽着對方的胳膊說:“你還想見野人不?想就給老子聽話點,不然我現在就要你去采十個冬蟲夏草,你他媽先給老子熬這兒等個春去秋來。
”
這下酒紅馬尾終于閉嘴了。
羅彬瀚十分舒暢地吐了口氣,拉着她往門外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去找沒人的倉庫嗎?”
“找你媽。
”羅彬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