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聳聳肩說,“不過我得認真地告訴你們,這地方太奇怪了。
這些花……它們開得這麼密這麼雜,不同種類的植物都混在一起,每樣又都很繁茂。
這可太不自然了,我在鄉村度過童年,從沒見過野地能長成這樣。
荒野應該是艱苦的,尤其在這種平坦的地方。
”
“這地方可是被一大片火焰海包圍着。
”凱奧雷不以為然地說。
羅彬瀚也覺得眼前的自然風光美得過分奇異,但那和漂在火海上的木船相比似乎也不算什麼。
他放任自己欣賞美景,直至抵達原野的盡頭。
那是條界限分明的長帶。
一側是繁花似錦的原野,另一側則是整齊的田壟和沙礫路。
将兩片區域分割開來的長帶,是簇簇盛開的白色五瓣花。
它們與羅彬瀚在“藤壺”中摘走的花幾乎一模一樣。
羅彬瀚有點吃驚地打量起那條雪白的花帶,那使他忽然産生了些許不安。
但其他人似乎并未特别放在心上。
他們跟着獵戶跨越花界,穿過田壟,望見一個炊煙袅袅的村落。
獵犬們放聲吠叫,從村落裡遠遠傳來更多的犬隻的回應。
村莊邊緣環繞着木籬,但建得矮小而單薄,無法防備大型野獸。
那些農舍有石頭牆壁和木質的屋頂,看起來十分簡陋。
在村口生前方生長着一棵繁榮高大的老樹。
當羅彬瀚走到近前時不由倒吸了口氣。
這棵樹葉冠茂密,如同巨傘籠蓋着村口,使人感到一種幽靜古老的美。
然而那近人粗細的樹幹卻非比尋常——它極不自然地扭曲着,生長出凹凸玲珑的身段,甚至樹皮的紋路也酷似人類的五官。
它看上去簡直像一尊容貌姣好、體态纖細的少女塑像。
這富有生命力的女神像靜靜矗立在村口,雙臂高舉起綠葉織成的巨傘。
她是如此栩栩如生,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住腳步。
獵戶走上前去,虔誠地親吻巨樹的根部,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朵雪白的五瓣花,輕輕地放在這活木神像腳邊。
羅彬瀚這時才留意到樹底堆滿了白花。
最下面的已經枯黃萎謝,頂部那些卻依舊鮮活芬芳。
花朵堆得像籬笆那麼高,當風吹過時就紛紛滑落,飛向村莊的周圍。
面對這一幕,探險隊的成員們都沉默不語。
稍後凱奧雷悄悄地說:“這是他們的宗教?”
羅彬瀚也這麼想,那獵戶的獻花顯然像某種拜祭。
“他們怎麼把樹養成這樣?”凱奧雷啧啧稱奇。
“他們沒準每年向這棵食人樹祭獻少女。
”歐齊斯陰森地說,“我聽說我的祖先就幹類似的事。
他們特意把懷孕女人的糞便撒在莊稼裡,這樣莊稼就會像女人那樣多産。
那時候他們認為你吃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所以如果你們便秘的話……”
凱奧雷和羅彬瀚一起向他怒目而視。
獵戶将花朵放在樹下,随後領着他們進入村中。
那棵奇異的樹讓羅彬瀚益發躊躇,但仍在好奇的驅使下穿越了大門。
村裡零零散散地走動着老人。
婦女們也在農舍的門窗前對他們好奇地張望。
那些目光倒沒令羅彬瀚感到多少敵意。
他們徑直來到村中最高大漂亮的屋舍前。
“我懂了。
”精通遊戲的羅彬瀚說,“他要帶我們去見這村子的長老或者領袖。
”
獵戶态度恭敬地敲了敲門,屋内沒有回應。
他非常緩慢地将那扇繪滿星辰與花草的木門推開。
屋内燈火通明,暖融如春,正中央是一個鋪着白色獸皮的石雕扶手椅。
它看上去既古樸又氣派,像是某種祭司或酋長的聖座。
荊璜正赤裸雙腳,面無表情地盤坐在那上面。
“草。
”羅彬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