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畋本以為此事就此了結,卻又再度收到了邀請。
再度被引到光延寺的本坊處。
在這裡,剛剛出城的本地法曹,一名山羊胡花白的老官吏;幾乎是當面大禮拜請江畋,希望他能不吝援手、協力官府一二。
因為,在“夏伯陽”的身籍中,明确寫清楚了,他任事的是軍醫科助教。
這可就是一個比較稀罕的職業了;在偌大的安西之地,也隻有安西大學堂,及其所屬的幾處附學;才提供的修習專科。
專門面向邊軍系統提供軍醫;待學成之後,也走得是軍中的武官/将吏一途。
江畋本來并不想節外生枝,或是無端趟進這潭渾水;但這位名為黃楊的老法曹,卻适時提出了一個隐晦的建議;或者說是暗示的交換條件。
如今道路被封鎖,禁止行旅通行,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但是,凡事都有一個例外;就是那些巡行騎兵的重傷員,需要有人護送前往;醫藥條件更好一些的定興府。
因此,不會有人刻意盤查和阻撓其行程,也不介意加上若幹,熱于助人的好心義士同行。
因此江畋略做思索,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這個建議;被連夜帶到了州城内,開辟的病坊/救護所,開始了他久違的外科處理;比如像是縫拉鍊一樣,縫合即深且長的傷口,将清創幹淨的器髒塞回。
這也讓他一度回憶起來,自己在裡一個時空,遊曆非洲大草原時;利用簡陋的器械和藥劑,就地取材的土方和草藥;給那些黑叔叔縫傷清創的日子。
當然了,但凡他經手的重傷員,就沒一個死掉。
這主要是借助了,他暗中取出血樹樹心,隐隐催化愈合的效果;僅僅用了大半夜的光景,他一個人就處理好,占據大半數的二十幾名重傷員;也讓被召來的本地藥僧、醫工和郎中,有些懷疑人生。
因此,籍着這個由頭,親自觀摩了這一切的帶隊兵尉;幾乎是拍着胸口保證,一定會親自陪着江畋,前往定興府境内。
另一方面,江畋通過與這些,現場遭遇異變的當事人接觸,也得到更多内情。
比如,此前的蒙池國境内,已被探查和劃分出,好幾處需要回避和繞道的異變區;并且通過雇傭義從和浪士,前赴後繼的深入探查和摸底;找到了其中一些規律和征狀,并成功鎮壓和遏止了部分。
但因為,剩下的異變區域,表現的相對穩定,又遠離人口密集區域;因此,隻要針對特定的山林、澤地,進行外圍封鎖和巡邏警戒;防止更多人擅闖,或是誤入其中,變成催生異變和獸災的養料。
事實上,在東土大唐朝廷内部,發行的《對策手劄》和《内參刊要》、《妖異圖錄》;比江畋意料的更早一些,就通過層層的翻錄和轉遞,将其中部分内容傳到了嶺西;又被蒙池國最先得以緻用。
從這一點說,現任蒙池國主/西河郡王,在按部就班的抄作業上,真是做的相當不錯了;甚至遠超過江畋一路所見,那些遲鈍淤塞、麻木庸碌的地方官府,或是想火中取栗,借機侵并的諸侯藩家。
但越是如此,就越讓江畋覺得警惕和深思。
為何如此一個緊跟時勢和步調,積極有為的大諸侯/藩國治下;會藏匿着秘密結社“重光”,的大量線索和蹤迹;乃至成為嶺西之地,諸多變亂的發源?
就在江畋抱着重重的心思和想法,在打着燈籠帶路的公人,殷切引領下回到福田院;卻發現由車馬行安排的臨時單間,已然被挪到了另一處;看起來有花有草、設施齊備,堪稱高檔精舍的小院中。
就在江畋打量着三聯套間内,垂落帷帳籠罩的寬敞床榻;突然就心中一動,徑直躺在堪稱柔軟的床榻上。
下一刻,就聽一聲驚呼和悶哼。
緊接着,一雙如同盤蛇般的藕臂,緊緊的勒住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