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灰的天色下,遠處煙火袅袅的城坊街市,就像是突然掀起了一陣無形風暴;伴随着緊促如驟雨冰雹的蹄踏聲震震,還有此起彼伏、激烈炸響的巨大呼喝聲,卻又接連轉變成戛然而止的震天慘嚎。
還有大片建築、牆圍等障礙物,轟然坍塌、塵土飛揚的一連串動靜;仿若是有一支無形大手,在其中用力推搡而過一般。
而後,宇文若塵就看見了成群結隊的藩兵,他們驚慌失措的沒命背向奔逃來。
然而,自城坊崩塌的滾滾煙塵中,突然一躍而出一名,手持安西赤幟、人馬具甲的騎士,頓時就吸引了大多數人的關注;而緊随着這名擎旗騎士的,更多鱗甲紅披的騎兵,如滿街洪水奔湧傾瀉而出。
瞬間就撞進了,正在倉惶奔逃的大隊藩兵;又像是滿街打翻的調色闆一般,将他們撞飛、掀翻,踹倒和踐踏在馬蹄下;或是揮舞着馬槊和厚背長刀,挑穿、削飛斬裂一具具軀體,留下一地紅白枕籍。
事實上,哪怕在相對狹窄而局促的街道上,也沒人能夠阻擋這隻,迅速被染成銀紅色的鐵流奔滾。
哪怕不斷有聞聲趕來,支援和迎戰的成隊藩兵,從大街小巷接二連三冒出來,又被照面沖跨、碾爛。
甚至都不能對其,造成分毫的妨礙和延遲;就被争相創飛出去,踐踏成不可分辨的肉泥;或是連人帶着兵器撞碎在,牆圍和建築之間;成片埋沒在轟塌的房舍廢墟中;被戳殺、割裂成滿地殘肢斷體。
“安西鐵騎!”“怎麼會!”如此慘烈一幕,也讓宇文若塵在内的衆人,驟然瞪大了眼睛,頓時失去了所有聲音;又像是心髒被某種無形的恐懼和驚悸,用力的狠狠拽住,而當場窒息的沒法呼吸。
這一刻,源自家門世代傳說中,關于安西軍威臨嶺西,破滅無數的種種恐懼,瞬間彌漫在所有人的心中;也喪失了繼續迎戰和抵抗的勇氣。
顯然,相對于千挑萬選的安西鐵騎,這些藩兵更疏于戰陣。
平時也最多隻有剿滅賊寇,驅逐和圍獵獸害,乃至與臨近勢力,小範圍沖突的經驗;更從未真正面對過,上百重騎沖陣的恐怖與威勢。
因此,破城之後所積累起來的士氣和鬥志,也瞬間就土崩瓦解。
變成了一陣陣嘩然大叫的四散奔逃,争相流竄躲避在城坊之間的無數背影。
唯有聚集在宇文若塵身邊,數百名藩邸豢養的護衛和族人子弟,亦是面如土色、惶然不安看着,即将沖到眼前的安西鐵騎。
然而這時,肆虐在城坊間的鱗獸,也終于在某種呼喚之下;重新聚攏起來起來。
又奔踏騰越過房頂和牆頭,迎面撲向這些街道上橫沖直撞的安西騎兵,也讓宇文若塵,不由生出了一絲的寄望和期待。
因為,他看見了奔騰不停的安西鐵騎,在這些新出現的鱗獸威脅下,居然真的勒馬減速了下來;同時,從他們之間迸射出一陣箭雨,卻因為鱗獸靈巧而飛速的自發躲閃騰挪,幾乎大多數都落在空處。
唯有少數幾隻被僥幸射中,卻未能完全穿透鱗甲,反而激起了莫名的兇性;嗷叫着一竄就竄到了,最前排安西騎兵的馬下。
閃避過争先登踏的馬蹄同時,也一口狠狠撕咬在戰馬缺少防護的下腹處。
一時間,竟然令這些減速的安西鐵騎,躲閃不及、人仰馬翻的,接連掀倒了十數騎。
也在沖鋒的陣列中,撕開了一個争相避讓的缺口。
而宇文若塵也不由大聲叫好道:“來得好,不愧是神将獸兵。
”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在安西騎陣暴露的缺口中,也驟然沖出十數騎,壯碩遠異常人的甲騎;這些甲騎從頭到腳披挂,銀色的重型鐵紮和銮兜,又在胸腹間鑲嵌了大塊的鋼片,手持粗大異常的槍戟。
卻是從當初的安東藩騎子弟中精挑細選而出,輔以血脈激活/身體強化的一小群異馬騎兵;僅僅是現身的瞬間,就讓那些驚亂不安的安西騎兵戰馬,頓時就安靜下來,又争相的自發避讓到街道兩側去。
與此同時,那些已經竄入馬下的鱗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