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晨鐘暮鼓、梵聲唱誦襯托下,顯得格外的莊嚴肅穆,寶相殊勝。
作為吐火羅西南,興都庫什山脈中的交通要道/中轉地。
在寫鳳都督府首府的羅爛城外,亦是一個大型的城坊街區,由諸多大小寺院、集市、工坊,及其各自附屬的功能性街道構成;而當初用以供養,千尺卧佛的大輪王寺,就位于城郊北面靠山的台地上。
而金銅色的東西大佛,則是成為谷地兩端的地标。
在這裡,因為更加靠近天竺和西亞的商道之故;可以看到比吐火羅境内,更加豐富的人種和服色,絡繹不絕的奔忙于道途,或是穿梭往來城坊期間。
但是,這也成為一些别有用心的存在,用以渾水摸魚、藏匿自身的所在。
比如,那位在大月氏都督府,掀起偌大風波和動亂的灰先知。
他所率領的教團,又被稱為灰燼教團,屬于天象之變後的産物。
事實上,自從八年前的天象之變後,中土大唐不免妖變、獸禍橫生;而在這些偏遠的域外之地,同樣也是災變、異怪和獸害頻發。
因此,相于那些仗着武力和财富自保的上層,底層小民可謂首當其沖。
再加上宗教民族文化上的複雜情況;也由此如雨後春筍一般,在社會底層催生了大量,多如牛毛的新興信仰團體,雖然絕大多數都旋起旋滅,或是泯然于大衆;但也有一些延續了下來,比如灰燼教團。
其教義就是以天象之變為根源,強調随之出現的妖異災變,乃是諸多教門所描述的,末世降臨前的諸多征兆之一;也是上蒼“至高意志”給予世人的警告和懲戒,因此隻有遵循教團才能獲得救贖之道。
而由灰燼教團所掌握的,種種人前顯聖的神奇手段;則可以有效的驅除、捕獲,甚至驅使一部分的異類和畸獸,為之所用;乃至通過特殊軌儀,獲得賜福/融合其血肉,而獲得度過滅世末劫的護持之力。
因此,不但在極短的時間内,就蠱惑了大量本來就生計艱難,又飽受領主貴族的盤剝,還要面對災變、獸害威脅,而普遍缺少希望的底層民衆。
甚至連小部分諸侯子弟、世臣、藩士、商賈都卷入其中。
由此,經過數年的快速發展和商路擴散,其影響力已經遠不止,吐火羅/大月氏都督府一地;或者說,發生在藍氏藩的一系列動亂根源,隻是灰燼教團浮出水面,試圖奪取世俗權力和割據一方的初試水。
因此,當江畋以強橫手段,當衆懲戒和逼退了,那些暗中插手或是派兵支持,參與這場内亂的修鮮、寫鳳、條支等,周邊都督府境内的諸侯勢力;就馬不停蹄的直奔,地處四通八達樞紐的寫鳳都督府。
當然了,江畋也沒指望,這種靠強權和威勢,所塑造的太平,能夠長久的維系下去;了不起也就二三十年,差不多一代人的功夫,等到沒能親眼見證的這一幕的新一代成長起來,自然會有所想法。
畢竟,世代積累的嫌隙、矛盾與仇怨,可不會随着某一批人死去,就徹底的消散不見。
而隻要還有殘酷的壓迫不絕,或是不做人的蕃主/貴族倒行逆施;自然還會滋生和醞釀,更多的動亂根源和火種。
而寫鳳都督府,就是嶺西七個都督府中,規模最小的一個;連同治所羅爛城/伏戾府在内的五個羁縻州,幾乎都分布在坦駒嶺/興都庫什山脈深處,一條相對寬敞,融雪成河、可耕可牧的河谷帶上;
而每個羁縻州,都是由一兩個作為交通節點的大城,搭配若幹功能性的衛星小城,衆多的市鎮、鄉村,乃至是山區聚落。
至于治所羅爛城/伏戾府,更是其中地勢最為敞闊,且四通八達的樞紐所在。
因此,每一個羁縻州境内,大抵就隻有兩三個諸侯藩家,甚至隻有一家獨大。
在具體的綜合實力上,也遠不如其他都督府的諸侯外藩。
但也占據了山勢地利,修建了許多足以抵抗入侵的附屬城壘。
因此境内諸侯藩家,在總體上的矛盾沖突,反而不如其他都督府那麼明顯和頻繁。
因此,世代相對太平的繁衍生息之下,在這片河谷地帶,維持和供養了遠超過,其他都督府和羁縻州的人口比例。
然而,這也成為了潛隐在安西境内,乘亂浮出水面的秘密結社“重光”,改頭換面活躍在南方的重要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