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和口碑最差的,對于領下壓迫最甚,盤剝酷烈的貪婪殘暴之輩;其中的道理也很簡單。
若不是這些蕃主家族及臣屬太過不做人,讓治下的部民百姓難以苟活;那明顯帶有邪異色彩的灰先知及其追随者,也不會發展的那麼快,迅速形成一呼百應之勢。
要知道,吐火羅故地雖貧瘠幹旱。
但同樣不乏可耕可牧的土地,得益于唐人帶來的先進生産技術和良種;不但盛産良馬和牛羊牲畜,還有大大小小數十處的礦山,出産銅鐵鉛錫等礦物。
再加上多條商路貫穿境内,不至于毫無生計。
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人卻是貪得無厭、粗放殘酷到,就連基本的表面功夫都懶得維持,自然足以成為殺一儆百的對象。
因此,江畋雖然沒直接剝奪,獲罪藩家的家名和領地,但卻流放其當主一脈。
再從諸多分家支系中,挑選一個風評、口碑,不那麼糟糕的小家族,代為管領藩邸和居城;如果涉及領地跨度較大或是破碎,就用數個分支家族共管。
也等于将這些藩家在短時間内分解、無力化。
因為,沒有人能夠拒絕,以強勢鎮壓各方之下,代表大唐權威的江畋任何要求。
雖然,這種方式未必能夠解決,那些積年日久就存在的問題;但至少可以在短時間内,統合地方來解決最大的問題。
如今已經演變成,導緻大月氏都督府/吐火羅故地,全境動蕩與騷變的灰袍軍之亂。
畢竟,在這場席卷吐火羅之地的灰袍軍之亂,及其背後的灰先知崇拜中;他隐約感覺到了某種,似曾相識的味道;
尤其是,在俘獲了足夠數量的銀甲神兵,乃至挖出少量被活埋,卻一息尚存的金甲神衛,作為現地研究和參照樣本之後;作為随軍醫官兼内行隊副之一的孫水秀,也得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結論,
所謂的巨人藥/勇氣之血,毫無疑問是來自某種異類,血液與器髒的提取物;但經過成倍的稀釋之後,依舊保持了長時間的活性,以及對于血肉的侵蝕和污染效果。
然而進階版銀甲神兵的問題更大。
居然存在早年西京裡行院,血脈激活和植入技術的些許痕迹。
隻是在具體的手法上,顯得極其粗放和粗暴;直接讓植入者強行适應,來自異類血肉器官的侵蝕效果;最終變成一個徒具人形的怪物。
而金甲神衛身上,則又發現了更多的細節;比如,他們雖然在肉體蛻變後,僥幸保持了足夠的神志和清醒;但同樣也要定期吞噬血肉,并且将某種秘藥注入體内,才能抑制身體進一步異化和畸變。
但代價就是全身毛發脫光,膚色蒼白不耐光,以及五官逐漸扁平化,和未老先衰的滿臉褶皺;所以,才要用日常不離身的甲胄和面具,來掩飾逐漸異化的征狀。
但是,這又帶來了一個新的的問題。
西京裡行院早年版本的血脈激活和植入改造,是如何洩露和流散到了,這個遠離中土的域外之地?要知道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國朝機密。
當初有機會接觸其中的,除了洛都本部之外,也就三個半爾。
一個是樞密院所屬的教導軍,以及南衙十六衛背景的健銳五營;一個是皇城大内的宮台省及内标;還有半個,就是作為見證的禦史台院的右禦史中丞。
究竟是那一條線上出了問題,流失到了域外?
或者,這場席卷吐火羅故地的變亂背後,根本就是某些人在暗中,放養和擴散新成果的實驗場之一?随着一路彙聚起來的雜色讨逆大軍,逐漸逼近這場變亂的最初源頭,藍氏蕃的烏濕波候國國都。
但與此同時,在一系列後續甄别過程中,被部下偶然指認出來的“萬裡沙”餘孽;改名換姓為“先知之手”的黃判官,也意外供述出一條重要線索;掩護他逃到吐火羅的幕後秘社,名為“重光”。
而當地負責接應,并且為他重新編排身份的,正是藍氏蕃/烏濕波候國領地内的一名家臣。
而後,又有人介紹他加入灰先知麾下,最終一步步的成為灰袍軍的軍事頭領之一“先知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