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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四十二章 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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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學子“乞假(借)衣食于道路”。

     到達京城之後,還不能馬上開始考試。

    省先要提交代表個人信息的“房狀”,之後上交證明自己考試資格的“舉薦之書”,為了防止舞弊現象,還需要幾個人一起聯合“保結”,才可以正式開始考試。

     科舉中第時自然滿心歡喜,但這不代表着就有官可做,進士們還必須通過吏部的考核才可以派遣做官,這被稱為“關試”。

    大名鼎鼎的韓愈,連考了三次都不成功,靠給人當幕僚才得以維持生計。

     因為,成為朝廷的選人之後,就初步具備仕官的資格,卻沒有任何的俸祿和補貼;在等待吏部的放官和選任期間,也不能從事其他絕大多數營生;隻能靠家門的支持和親族扶助,期待着出缺補位。

     因此,在唐代科舉考試是一件極為繁瑣的事情,并非尋常人家可以承擔得起;基本上能夠參與其中的,往往都是中小地主出身的寒門庶族,有餘力供養好幾代人脫産讀書、遊學的殷實、小富之家。

     唐代進士錄取人數相對稀少,每次在全國數以萬計的考生當中,大約錄取十幾人到二三十人,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還要艱難”。

    像一代詩聖杜甫,連續考了三次,花了十年的時間,仍沒有中舉。

     要知道,杜甫出身的襄城杜氏,是宰相世系城南韋杜的分支,在襄陽一度号稱“半城杜”的家門;所以,在那場權奸李林甫操持的“野無遺賢”鬧劇後,還給這些門第出生的考生一點象征性補償。

     杜甫就被授予了右衛率府參軍事;隻是他恥于授任而沒有前往而已。

    而李白就更慘了,唐朝規定:“工商之家不得預于士”,名滿天下的李白終生難以參加科舉,最後隻能走裙帶關系的幸臣路線。

     反而是同時代屢試不第的高适,在剛爆發的安史之亂中,依靠一身才學和武藝從軍入幕,又平定了東南永王之亂;這才獲得紫衣魚符的高位。

    正應了“功名隻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

     而剛剛因為參合了永王之亂,而被流放夜郎又半路赦免的李白,也終于大徹大悟的以62歲高齡,決心去投奔河北平叛的名将李光弼麾下;結果卻病死在半路上。

    不可謂是一個時代的小小可笑回響。

     而現在還是初唐,各項制度尚且還未經過,開元、天寶年間的進一步完善,其中的潛在貓膩和潛在操作的空間、漏洞,就不要說有多少了。

    再加上高宗的專權求穩、剛愎拒谏,令朝堂的格局固化。

     所以才變相成就了他身後,武則天大刀闊斧的改易制度和往複清洗朝堂,最終裹挾天下洶湧之人望,踏出稱帝最後一步的奠基和鋪路石。

    要知道武周代唐過程中,最後隻有徐敬業站出來舉兵反抗。

     而被供養多年的廣大李唐宗室,卻隻能在私下裡暗中相互串謀,然後輕而易舉被人告發一網打盡;或是被渴望功名的酷吏,釣魚執法式的一窩窩牽扯出來。

    這本身就是一個荒誕至極的笑話和鬧劇。

     而制科的出題和選士範圍,要比常科廣泛且雜駁的多;基本上是皇帝親自指定的題材。

    從醫藥方劑、玄學道義、修行養生;書法繪畫、詩歌詞賦;到兵法通略、史論評定、案例判書、倫理大義等。

     因此,這次太子李弘所申請“封嶽試”的題材,就是“河湟經略”的定邊策選;外加個人的多項武藝考核。

    也算是對将來想要正式推行的武舉,一點小小的試水。

    也看看能否釣出一些潛隐的将才。

     就在馬車輕晃的滾滾輪毂,響徹清道衛士的清脆鞭策,羽葆車的鼓吹聲聲中,不知不覺巍峨綿連,陡壁站立的嵩山就在眼前了。

    而嵩山周邊都是人煙稠密的民力充沛之所,因此早已準備好了一切。

     比如派人在山下南方四裡處建圓丘祀壇,上面裝飾五色土,号“封祀壇”;在最高的太室中峰/嵩頂築壇,廣五丈,高九尺,四面出陛,号“登封壇”;在次高的少室峰築八角方壇,号“降禅壇”。

     作為天子的身代,太子李弘首先在山下“封祀壇”祀天;次日登嵩頂/峻極峰,封玉策于“登封壇”;第三日到少室山“降禅壇”祭地神;最後,在奉天宮的接受群臣朝賀,代立“登封”“降禅”“朝觐”三碑。

     将本地的鄭州嵩陽縣,就此改名為登封縣。

    緊接下來,還要在奉天宮剛落成的朝觐壇内,齋戒沐浴焚香舉行羅天大醮,為高宗的禦體康壽祈福一五之數。

    因此,如果有人想要籍此做點什麼的話。

     按照東宮極少數有幸知情一二的,内臣、心腹們的計議和推測,在大駕鹵簿、重重扈衛之間的太子李弘,是基本毫無可乘之機的;也唯有在三天依次進行的冗長登壇禮中,才有可能露出一點破綻。

     當然了,在嵩山封嶽,還有一個不可避免的存在;就是當地的坐地虎,位于少室山主峰下的少林寺。

    作為太宗還是秦王時,就已及時抱上大腿的禅宗祖庭;如今坐擁敕田千傾,常住僧人數以千計。

     其中更是擁有合法存在,食肉持械的武僧/僧兵。

    雖然還不至變成,後世倭國山法師、一向宗那樣的毒瘤;或是近代欺男霸女、割據一方的宗教軍閥;但在地方遍布分寺、下院;也是不可忽略的存在。

     因此,須發皆白的當代主持法玄,帶着一幹穿朱戴紫、極為顯眼的中老年光頭,當仁不讓的站在本地相迎的官吏和父老代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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