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禮官更加無所憑據,每次遇到大禮儀時才臨時選定。
太常少卿鄭休遠為此上書申辯,被訓斥并貶官留任。
然而,卻因此找到了東宮的門路,試圖與鄭娘子修複和緩和關系;也不知道是否出自天後的示意呢?另一方面,高宗在病情的折磨之下,越發的喜怒莫測、恩威難辨;唯有天後才能令其平靜下來。
因此,随着天子露面和視事的時間益短,代行權柄的天後,無論是在後宮\/内廷,還是在外朝的權威,也再度達到了一個頂峰;甚至連東宮的下屬和籠絡而來的人才,都不免為之心志動搖和籠絡之。
若不是太子李弘還有儲君監國的名分大義,并得到了宰相們的隐隐聲援,才不至于徹底落入下風。
但現在與他相善的宰相張文瓘,已經病重不起了,而另一位親近的宰相戴至德,也早已告老至仕。
雖然還有一位傾向東宮的李義琰,但同樣被彈劾纏身逐漸的邊緣化。
朝中敢當面與天後據理力争的,隻剩下一位中書令郝處俊,卻同樣老邁了;其餘的劉仁軌、裴行儉,更折服于天後的威儀風姿。
所以,太子李弘就不免要面對一些尴尬的境地;他為了擠壓和排除天後勢力的籌劃,固然是成果斐然;但隻要有天後這面旗幟在,除非他直接幹預占位,否則補上來的人選,依舊會天然傾向天後。
而當他試圖推行一些利國利民、革新除弊的舉措、政令時,又難免與天後不謀而合;在為東宮争取到更多資源和聲望的同時,也在無形間變相的擴大了,天後及其黨羽的潛在影響力和勢力的範圍。
至少當下的天後,還未顯露出絲毫篡謀迹象;除了慣常的黨同伐異、專咨弄權一面外,堪稱得上開明賢德、納谏如流;既有革新除弊的決意,也有銳意進取的氣象。
很是迷惑\/吸引了一大批人追随。
「狸生,不知這世上,亦可有所謂氣數可觀呼?」說到最後太子李弘還是不免歎息到:「孤雖設想過對母後的情景,也籌謀和預設過好些對策;但在母後面前大多無能為力,可是她的氣數使然?」
「氣數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看不見也摸不着的。
」江畋搖搖頭到:「但與其相關的一些事物,卻可以實實在在的進行量化觀測和評定的;比如殿下生在天家貴為嫡長,這就是天生氣數的一部分。
」
「因此,當殿下恣意妄為,做出與這種身份、責任,不相匹配的行舉,并屢屢納谏不入、倒行逆施時;就自然會嚴重損耗這種大義名分的加成和護持;最終遭緻反噬。
就如前朝的廢太子承乾故。
」
「另一方面,殿下所代表的東宮追随者多寡,其中才幹得力與忠心程度;還有朝野人心的向背,士民百姓中的口碑與風評;同樣也是可以大緻量化的氣數一部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并非虛言。
」
「千萬不要小看,這些虛無缥缈或是大而泛之的東西,形成足夠的規模和數量之後,自然會形成足以改變局面,或是力量對比的相應質變。
在關鍵時刻,往往體現在某個小人物,某件事的轉折。
」
「而殿下每一個決定和行動,也在影響着這些氣數的潛在因素,持續不斷的消長變化;畢竟,作為上位者的決策,是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滿意,或者兼顧到所有的方方面面;隻能取舍于大多數。
」
「因此,天後此時身負的諸多氣數,是自然而然的大勢所趨;也是天下被壓抑的大多數怨望、心念所系。
因為,相比您那位抱病不起的父皇,代為臨朝的天後,這麼多年為其彌補和善後太多事。
」
「背負了天下萬衆所指的同時,同樣也以北門學士為表率,在數十年宛如死水一潭的朝堂格局中,撕開一個更
新換代的缺口;這一點,卻是身為東宮監國的您,無法比拟也難以實現的差距所在。
」
「正所謂是:欲受社稷,必承其垢;殿下你才剛剛開始走上這條道路,還未完全承受到其中的黑暗與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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