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充斥着刺鼻而濃烈的煙火、有害廢氣的山谷,則是宛如人間煉獄一般的所在。
大部分參與勞役之人都帶着束縛器具,渾身塵泥污穢、傷痕累累,顯得營養匮乏而疲憊不堪;機械麻木的行動着。
時不時有人一頭倒在地上,就被激烈的鞭笞抽打得受不住,步履蹒跚的被同伴重新攙扶起來;而有些無論怎麼抽打,都起不來的;就會被同伴迅速擡走,丢進營地外的一條天然旱溝中,層層堆積。
采礦的青壯年勞力是如此的凄慘,而浸泡在渾濁河水當中的那些婦孺,自然也不會好過哪裡去。
偶爾有人不堪疲累一頭栽進河水裡;掙紮不起就被活活溺死,然後又被下遊設置的木樁和攔網擋住。
顯然,這處源源不斷提供金銀的采礦營地,就是「萬裡沙」本部的山城,那些表面上的風光與浮華之下,作為屍骨累累的諸多罪惡基石之一;而且從通往谷外的密集車轍看,這樣地方絕不止一處。
下一刻,短時間内親眼見證了諸多醜惡的江畋,對着花皮老狗「豪斯」吹了一個口哨,同時變出并丢下一大塊蛇蜥肉。
霎那間,就見它躍起一口吞下,同時身體膨大增生成一隻兩三丈長的骨刺獸。
呼嘯着從陡直的山崖上一躍而下,帶着成片山石崩塌、滾落的,轟隆隆的激烈動靜奔踏而下。
一時間,被驚動起來的營地中,也從各處的帳篷、窩棚、木樓和哨台中,冒出來許多抓着兵器的健漢。
隻見他們大多數衣衫不整,舉着武器聚在一起,亂哄哄喊着:「兇獸!」「兇獸又來了!」「好大一隻山怪!」「怕是前來采食的。
」「快把血食放出出來。
」,随即将幾頭被割傷的牛驅趕向前。
然後,就被直接躍身掠過這些傷牛的大獸「豪斯」,徑直落在了他們之間,瞬間就拍倒、掀翻了一片,又順勢左右擺動骨節和尖刺,砸倒、貫穿了一個扇面的看守和監工;或連人帶兵器一起擊飛。
這時,其中一些幸存爬起的監工身上,也怒吼着冒出了黑煙;瞬間身體各處也激烈擴張和延伸着,長出了尖爪和利齒;争先恐後的撲咬、抓撓在「豪斯」身上;或是以非人之力掄錘砸的骨刺飛濺。
而後,從火光四溢的熔煉、鑄造場坊内,也随後竄出似蛇似蜥的畸獸,渾身柔弱無骨的貼地滑行而至,又緊緊纏繞住「豪斯」的四肢;就被它一口咬斷大半截身體;其他的畸獸卻乘機盤纏在頸部。
同時張嘴露出毒蛇一般的長鈎牙,用力啃咬在大獸「豪斯」頭部薄弱處。
突然血光迸射,這幾隻蛇型畸獸,就崩斷成一地彈動不已的碎塊;卻是居高觀戰的江畋出手了;下一刻漫天槍矛擊墜如雨。
一時間。
争先恐後從天而降的精鐵槍矛,在四散奔逃的監工和守衛中,制造出一片寒光爍爍的鐵林;也将他們精準如牙簽
肉串一般,鮮血淋漓的釘死了一地。
這時,煙火滾滾的熔煉場内響起爆鳴。
卻是其中不知名的存在恍然大驚,而刻意引燃了熔煉場内的堆積燃料,在一片煙火熏天的持續爆鳴聲,與被抛散火點引燃的營地建築,驚慌失措亂竄的人流掩護下;頭也不回的縱馬奔向谷外而去。
而江畋則是面無表情的感受着他們逃遠,順手拍倒、撲滅營地中蔓延的火勢……半個多時辰之後,才追逐逃亡的痕迹,來到了下一處的山間營地,一處數百人勞作的伐木和采石、煅燒石灰的工場。
就在江畋一路按圖索骥,任由大獸「豪斯」追逐、驅趕着這些漏網之魚,一口氣摧毀了數座山間營地;并且滅殺了數以百計的奇形怪狀存在之後;突然間就在一處山壁盡頭,失去了最後一點蹤迹。
隻剩下一片崩塌的新鮮土石。
但這點妨礙和手段,或許能阻止「豪斯」的追蹤,卻是擋不住如今的江畋。
随即他就騰空來到了最近的一處山頂上。
卻發現本該渺無人煙的遠山,再度冒出袅袅煙迹。
不久之後,江畋就在煙迹升起的位置,看見了一個大型的礦場,地面被層層挖空下陷,而形成了一個露天的巨坑;成群結隊灰撲撲的勞工,如蟻群一般蜿蜒往來期間,制造出終日不散的白日霧霭。
然而,這一次江畋卻沒有急于動手了。
因為在這片大型礦場的各處,赫然挂着官府的旗幟——「克難金監」「魚兒溝場」「東口巡檢」等等。
這一刻,他一路追迹而至諸多疑問,也随之坦然大白。
與此同時,江畋卻感受到了來自甲人方面的異動;那個叫做「芷娘」的女子,正籍故全身軟肉依偎在甲人身上;口口聲聲尋求着溫懷的慰藉,似乎想要行那獻身和反推之事。
江畋不由的嘿然一笑。
然後,就感應到外間有人禀報道:「啟禀元都将,北路的龜茲、焉耆兵馬,遇到了難以應付的異常阻礙,請求裡行院的支援和指點。
」
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