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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一章 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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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孫水秀而言,加入西京裡行院的這段日子,可謂是他此生最為快意的時刻。

    孫水秀出身的孫氏一門,正是出自初唐大名鼎鼎的一代高壽奇人,藥王孫思邈的親族;隻是年代久遠早出了五服外。

     但也因為這點淵源,讓孫水秀這一支承蒙餘蔭,世代以行醫為生;隻是到了他的曾祖輩,實在是太過缺少天分,連家業都維持不住;隻能投軍戍邊。

    結果正逢安史之亂;梁公以不世之功異軍崛起。

     不但一手創立了軍醫體系和戰地救護制度,也挽救了孫氏曾祖岌岌可危的祖傳家業;後來梁公當政時,又進一步提升了仵作的地位和待遇,由此建立了法醫學說和培訓學校,也形成四醫鼎力局面。

     其中太醫署/尚藥局的太醫老爺們,固然是看不起醫官局的博士、醫師、助教;但是醫官局的醫官們,同樣也多少鄙視軍醫署,隻會應急處理創傷和急病的軍醫、救護士。

    而與死人打交道的法醫。

     無疑又是這條隐形鄙視鍊,最為墊底的存在。

    而孫水秀就曾是第三層次的末端,因為三代軍醫的家門淵源,而趕上了裡行院建立之初的機緣,成為外行兵馬院的随隊醫師之一,但他并未滿足于此。

     反而抓住了初次考核的機會,主動申請第一輪血脈激活/突變改造的批量測試;初步獲得種種好處和便利,也由此選入内行隊;有幸多次追随這位神通廣大的監正,參與和見證了種種不可思議經曆。

     因此,他也格外的珍視和在意自己的際遇。

    雖然從具體得戰鬥力上說,他無疑是内行隊員中相對最弱的一環;但他修習的專業知識和特殊急救手段,乃至是鑒别屍體現場的經驗,也是無人可取代的。

     至少,相比孫氏同宗之中,那些隻要會開四平八穩的方子,就能夠優養度日的太醫前輩;或是醫官署内上了年紀,就不再參與臨床診治,隻需指導那些醫學生、見習藥師,奔忙于病坊髒污的醫師們; 乃至是被前兩者一緻鄙夷,嘲笑為隻會開虎狼藥和應付跌打傷創,整天難免弄得自己滿手血污的軍醫們;其實,孫水秀沖下更像成為的志願,乃是最末等的法醫;因為他自小就熱衷研究和解剖動物。

     而作為仵作升格而來的法醫,毫無疑問能接觸到足夠數量的真正屍體,而不是在醫學院的解剖台上,和衆多同年一起圍觀,某個不怎麼新鮮的人體樣本。

    但一個孫氏後裔成為法醫還是不免為人诟病。

     那些同宗和同族的醫師們,更不會坐視他如此「自甘堕落」「有辱門楣」;所以,他最後還是在同族的力勸和變相阻撓之下,成為一名擅長「縫合清創、跌打正骨」的軍醫;直到暗行禦史部的創立。

     也為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至少刑部最資深的法醫,也不是天天都有現成的屍體可用。

    但在這裡,奇形怪狀的妖異和畸獸;千奇百怪的鬼人,還有死狀奇特的衆多受害者,極大滿足他的求知欲。

     也極大的喂飽或者說撐死了,他從小心中尚未孕育成形的那隻野獸;讓他很長時間陷入了一種無欲無求的境界中。

    直到别号「白貪狼」的内研院首席大醫官白伯歡,似乎覺察到他的内心渴望和茫然。

     順手給他指出了一條新的出路;接受初步的身體改造和血脈突變的試煉;并由此成為有資格追随那位監正,出外勤的的内行隊員候補之一。

    他也由此見識到了更為廣闊的天地;也發現了自己的狹隘。

     正在按部就班的檢查和剖取、搜集屍體中的異物,并不斷對着同行的搭伴,口述現場記錄的孫水秀;突然就冷不防被人從背後重重拉了一把;頓時就從剛下刀剖析的屍體前,猛然退開了好一段距離。

     而就在跌坐在地上的他視野餘光中,那具才被從胸口劃開一個三叉的幹硬屍體;居然自内而外的激烈膨脹起來,又像是腐敗積氣的浮屍一般 ;碰的一聲悶響漲裂開來,噴濺而出一片帶着惡臭的污穢。

     而這些污穢濺落在白垩色的鹽堿地面之後,卻是激烈的蠕動、翻滾起來;化作了宛如成團蛆蟲一般的存在。

    而這就像是一個開端和無形的信号;短時内,剩下幾十具尚未解剖的屍體也接連鼓脹起來。

     随着噼裡啪啦的接連崩裂聲,一片又一片的帶着密密麻麻蟲豸的污穢,炸開濺落在鹽堿土丘之上;也驚的那些同行前來的右骁衛軍士,争相四散開來各自躲閃不及;但有一隻馱馬被濺上後慘叫而倒。

     卻是從馱馬側頸幾小片的沾染處,肉眼可見的凹陷、深深的潰爛進去;轉眼之間就露出了,粉紅色的器髒和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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