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最後的抵抗據點崩潰之後,重新入朝授左威衛将軍。
最終病死于長安就此泯然于史冊;可以說,這一家子畢生都在為複國,奮鬥到死的故事;可比什麼北燕的慕容複之流勵志多了。
其後代滞留中亞地區,仍被唐朝視為波斯王。
據《冊府元龜》記載,在唐玄宗開元、天寶年間仍不斷有“波斯王”遣使來朝。
在天寶五年(746),其王忽魯汗遣使入朝,封為歸信王。
曾向唐朝獻“千年棗(波斯棗即棗椰)”。
史載“又有陀拔斯單者(意譯山地),或曰陀拔薩憚。
其國三面阻山,北瀕小海。
居婆(應為“娑”)裡城,世為波斯東大将。
波斯滅,不肯臣大食。
”
不過在這個時空裡,曆史的軌迹似乎除了一點點小小的偏差;按照正常的曆史發展,起碼要等到四年後的調露元年(679年)。
唐高宗派吏部侍郎裴行儉,率兵護送泥涅師返國,并重建波斯都督府。
然而,在護送至安西碎葉城時,因唐軍将士騷動不再前行,隻能讓他獨自率部回到吐火羅。
為對朝廷有個交代,裴行儉順手奇襲活捉了西突厥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及親附吐蕃的監國吐屯李遮匐。
但在這個時空,這場假道伐虢式的戰役,似乎有可能提前發生了;因為在半個月前的朝會上,居然有鴻胪少卿崔玄偉主動提出,派兵護送卑路斯回國,以為鞏固安西四鎮,并招撫河中諸國的建議;
主要的原因,還是重新收複的安西四鎮,除了内附稱臣的于阗國之外,其他大部分地方尚且還不穩固;有大量後突厥政權的殘餘,遊牧在廣大沙漠綠洲與草原隔壁之間,像是牆頭草一般朝夕搖擺。
因此,越往蔥嶺(帕米爾高原)方向,唐軍的控制和影響力就越發的有限;尤其是最西北端的碎葉鎮(今吉爾吉斯坦的托克馬克附近)境内,唐軍能夠控制的就是碎葉城及周邊十幾座戍壘、烽燧。
這還是依靠了城内的漢家移民後代(比如李白的先人),以及部分的歸化人和附庸部族的支持;這才初步站穩了腳跟。
但也無力再擴張和主動進取什麼,而隻能以有限的兵力,保持現狀待援而已。
但是,之前西京諸位宰相的上書,多多少少的影響了這個曆史節點;或者說,是在那份關于安西四鎮,可能潛在商貿和稅收之利的附錄當中;通過一系列報表所推算和規劃出的上百萬缗預期收益。
實在是踏過令人眼紅耳熱了。
哪怕高宗隻是象征性的賜絹,嘉獎了這些輔佐太子監國,而不忘體察君心、忠于國事的表現,就在沒有任何下文了;但私底下卻隐隐掀起一股了解和關切安西的風潮。
其中尤以宗室外戚、勳貴将門居多;顯然其中諸多常年往來的資深豪商,以巧妙的現身說法,證明唐絹一匹在河中翻價十倍,在遙遠泰西列國更是價比等重金銀;也讓财帛之利過于撩動人心之故。
但是,作為大唐朝堂上的君臣們,固然不方便居中言利;但是作為這些與國同休、累世富貴的顯赫家門,就完全沒有這種忌諱和避嫌了。
更妙的是其中還得到了,來自在唐昭武九姓的響應和呼聲。
所謂的昭武九姓,當然不是指單純的九個國家,而是指烏浒水和藥殺水之間,所謂的河中之地長期存在,諸多林立的地方勢力/中小國度的總稱;其中既有綠洲城邦,也有遊牧勢力,更有半耕半牧。
但他們統一的特征和擅長,就是依靠橫貫東西的絲綢之路,而興衰起伏、更替往複;因此在與中原王朝的交往過程中,依照熟悉程度和影響力多寡,從中選出九個較大國度,将其統稱為昭武九姓。
就是按入朝中土後的命名習慣,分為康、安、曹、史、米、何、石、火尋、戊地九個姓氏;長期存在有康、安、曹、史、米、何、小安、東曹、中曹、那色波、穆、漕、畢、钹汗、烏那曷十數國。
而這些來自河中的昭武九姓,在中土還有另一個統稱:粟特人;也是長期活躍在絲綢之路東段上,諸多商業族群的源流;其中很多人都因此歸化大唐。
後世的安祿山、史思明之流,皆是源自于此。
但相比後世鬧得人憎鬼厭,卻依靠給教會和貴族幹髒活,而頑強延續的包皮佬;粟特人更像是一個地理概念(索格底亞那),由曆代被逐出東方草原的遊牧民族,制造民族大遷徙後剩下的大雜燴。
因此,類比于曆史上絕大部分時期的印度,就是唐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所描述的信德河流域——月落之地。
因此堪稱民族宗教的大熔爐,既有東傳的祆教、景教和摩尼教,也有北上的佛教、
而這一次在卑路斯的複國行動中,居然就有這些粟特人的推動和贊助。
其中道理也很簡單,相對于來自高原上的險惡之地,統治手段粗暴蠻橫的吐蕃人,還是世代打交道的中土天朝更加符合利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