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神渙散外形完好的少君,像個人偶一般的癱坐在地上;隻是在他的臉上、胸口上;已滿是涕淚橫流又重新幹凅掉的片片痕迹;渾身都是汗水、血腥和其他體液的濃重味道。
而負責具體動手的燕婷,雖然仍是披發赤足、衣不蔽體的凄慘模樣;反而是越發的眼神明亮起來,滿眼躍躍欲試的期待着,來自江畋的下一個問題或是命令。
四壁上的匣屜、籠櫃也被打開大半。
其中大多數都是少君個人收藏的奇珍異寶和票據文契;但也有一小部分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
比如十幾份朝廷授予,并由尚書省押印的空白告身;從從九品下的末微縣丞,到正五品中郎下都有。
又比如,一封來自于已故上皇退位前頒下的,準許用爵位和品秩抵罪的敕書;隻要不是涉及造反之類的十惡大逆,就可以按照朝廷的“八議”之條,逐步減免有司的刑罰;判決為居家圈禁自省。
顯然那位已故的上皇天子,為了保全這個别出的私生子,以及安排他相關的身後事,可謂是煞費苦心了。
這玩意雖然比不上,後世那個誰拿誰死的所謂免死金牌;但在諸侯藩家當中也是稀罕物。
此外,還有一大疊專門做過标記,并分門别類的往來信箋,沒有具體的署名,但用了更加親密的字号相稱或是私人押印。
江畋隻看了幾封,就覺雲山霧繞、語焉不詳,但顯然是重要憑據和留存。
需要回頭重新找人梳理,和對照朝廷發布的邸文,可能才會有所頭緒和線索。
而在另一個鋼制加鎖的櫃子裡,則是另一些官方的文書;又來自朝廷三省六部的紮子,也有河北道三司四使的官文。
卻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被特地收藏在了這裡。
而在這些公文下方壓着的隐蔽隔闆内,江畋又翻找出了一疊形形色色的文狀。
其中既有形形色色出首和舉報的狀書,也有不同身份人士的供認狀。
更有已經認罪伏法的血色押印手書;其中最多就是有身份的賓客,在酒後失去控制,或是意外失心瘋發作,而導緻同床侍婢死亡的供認狀。
一看就像是某種屢試不爽的套路,給批發出來的一般。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涉及官府陳年積案的重要證據和線索;一些曆任地方官員的私德不端,或是營私舞弊,或是重大過失的間接罪證、記錄;卻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給收集到了這處藏寶室内。
其中甚至包括了,前任的燕山南路分巡禦史,私下嗜好豢養俊美娈童,并驅使其與姬妾當堂私通為樂的記載。
顯然,這就是燕山王府得以在地方手眼通天,暗中勾連官員無數的主要手段和憑據。
但是,這又引申出來一個問題;獲得這些情報和消息的渠道何在?顯然,燕山王府在私底下,擁有一個相當深入的眼線和探子的網絡;才能夠比相互擎制的官方組織,在暗中更有效率和執行力。
但出人意料的是,哪怕收到嚴厲拷問/大記憶回複術下的少君;卻對此知之甚少、語焉不詳。
他大多數時候隻知玩耍和尋歡作樂,定期會有人将這些東西送到他手中,他收藏時甚至看都未看過。
唯有需要使用到某項事物時,才會在身邊人士的提示下,将其提取出來交給具體的經辦人等;自己卻不需要太過費心,就依然解決了相應的問題,或是讓某個妨礙消失;去掉一個惹人嫌的對象。
相比之下,在他心靈深處的潛意識中,被認為最要緊最關鍵的;則是一本日志。
雖然通常情況下,正經人誰寫日記;但是出于某種見不得光的炫耀和宣洩心理,他還是在私下專門記錄一本日志。
隻是當江畋按照他的供述,在最隐蔽的角落暗格裡,找到了寫滿了好幾本日志之後,卻是表情有些微妙。
因為,這些日志當中用的不是正常記述文體;而是宛如少兒塗鴉一般的畫圖和符号代稱。
所以,江畋不得不多廢了些功夫弄醒他,切掉了好幾個身體末端之後;才讓他描述清楚了這份日志,大緻記錄過程和閱讀理解的方式。
其中主要記錄他從小認為重要,或是具有紀念意義的事情。
比如,他第一次沖動和啟蒙的女性,是前代燕山郡王身邊的女官;然後因為當場的不上不下,萌生難以形容的羞恥之心,将被脅迫就範的對方,用箸匕活活紮死了;也由此覺醒面對血色的亢奮。
然後開始喜歡各種遊獵和剖殺生靈,興之所至就在野外席天慕地的胡天胡地;直到意外親手射死了一名,負責養狗的奴婢;然後又産生了新的樂趣。
開始帶隊襲擊一些燕山山中的野外遊民聚落。
後來,野人遊民已經不能滿足他的嗜好;又開始裝扮成邊境上的強盜、賊寇,連夜明火持杖的襲殺,遼東諸侯之間的一些山民村莊;甚至因此滅口過無意間路過的商旅和行人、